他匆匆而去,不给任何解释的机会。
云涡呆呆地站在原地,心里五味杂陈。桂花仙凑上去,不要脸地说了一句:“小涡涡,反正木已成舟,不如……”
“还未成舟。”云涡的语气压抑着愤怒。
“什么意思?”
云涡慢慢回头看向桂花仙,目光阴测测的。
碰!
一拳袭来,正中他的眼眶。
八月十五秋分时节,月老阁出了件大事。月老座下的女弟子要把院子里的桂花树砍掉,做成一条仙船。月老苦苦拦住,才最终没有酿成惨祸。
自此,桂花仙吓得数天没有露面,夜夜在树上幽声啼哭,念情绪凄婉的诗词,以至于让外人以为月老阁这等仙地,变成了鬼地。
再一日,那桂花仙突然恢复常态,从树冠上露出头来,轻声唤了唤月老座下的男弟子。待得到回应后,桂花仙羞赧地从树枝里露出了娇颜,说,奴家为了你,改做女仙了。
八月十五后的处暑时节,月老阁又出了件大事。月老座下的男弟子要把院子里的桂花树砍掉,做成一条仙船。月老苦苦拦住,才最终没有酿成惨祸。自此,桂花仙彻底无声无息,安心做他的懒仙了。
不过,事情并未完全平息,因为一桩大事又发生了。
那是在一个月后,司命仙君搬着一盆金线菊,飘飘然来了月老阁。提及月老弟子上次在天宫瑶池办的那桩差事,司命仙君口舌如簧,舌灿莲花,将两人的能力夸得天上有,地上无。
然后问题就来了。
景宸给司命仙君倒了一杯酒:“那我和云涡两人,是记入仙籍了?”
“我已回禀西王母,得到首肯,就去了花薛那里报备。你们两人的名字,估计已经被加上了。”
云涡却品出了一丝儿不对劲:“花薛?”
“对,就是玄鸟神女花薛!”司命仙君眼冒金光,“最近由她掌管仙籍,所以加名字的事自然是她的。”
云涡吓得手一抖,酒水撒了一桌子。
云涡心跳如雷,狠狠喝了一口酒,开始回忆在天宫时发生的一切。当时若不是蓐收拦着,恐怕她就被花薛给灭了。
眼下花薛记载仙籍,能有她的好果子吃?
“徒儿,你不胜酒力,还是先去歇着吧。”月老看出她脸色不对劲。云涡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师父,徒儿惹上了花薛上神!”
月老正在喝酒,闻言一口将酒液悉数喷出。他瞪圆眼睛:“你说你惹了谁?”
“花薛,玄鸟神女。”云涡摆出一张苦瓜脸。
月老倒抽一口冷气,司命仙君差点背过气去。景宸倒是像没听到一般,一杯一杯地给自己倒了酒。
司命仙君终于平复心情,颤巍巍地问:“你到底怎么惹的她?”
云涡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讲述了一遍,月老和司命仙君的脸色才好了一些。司命抚须忖道:“都别太紧张了,花薛殿下向来脾气不佳,心眼却不坏。丫头不过是冲撞了一句话,她生气归生气,但不会太过记恨。”
“心眼不坏?我的元神都差点被她灭了,眉头都不拧一下的!”云涡觉得司命可笑至极。
谁想司命立即变了脸色:“别瞎说,她是蓐收殿下的未婚妻,身份尊贵,被人听到了可不好。”
云涡怔了怔:“未婚妻?”
“是啊,他们都是神族,血统纯正,和蓐收殿下的后裔必定是统御寰宇的神祗。”司命仙君摇了摇头,“我就不行喽,不上不下的仙族,未必能碰得上真命天女。就算遇上了,人家未必能看得上我这把老骨头……”
月老没听他唠叨,只是盯着云涡。云涡心头有惊雷接二连三地滚过,整个人都变得木木的。
她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
完了!
不过是一句话,花薛上神就恨不得劈她一掌。那如果被她知道,她被蓐收亲了一下,恐怕……
还能剩一点渣渣做个青冢吗?
云涡悲从中来,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这下景宸都坐不住了,淡淡地开口道:“恐怕不止是一句话的事。”
“师父师叔,徒儿不孝,对不住二老的栽培!估计花薛殿下必定会将我剔出仙籍。”云涡哽咽着说。
月老斥道:“胡说,你是我座下资质仅次于景宸的弟子,怎么能这样认怂?仙籍里谁都可以没有,就是不能没有你。”
你是我座下仅次于景宸的弟子。
云涡在内心咆哮:师父,你一共就两名正儿八经的弟子,萤小童子都没正式拜师呢!思及此,她更是哭得伤心。
桂花树上倒是有了动静。
几片树叶静悄悄地落下,桂花仙探出头来,这次的身体是个美少年。他笑嘻嘻地道:“哭什么,吵什么,去看看不就得了。”
月老吹胡子瞪眼:“你以为那天宫就是好入的?”
“仙当然难进,不是仙的当然可以进。”
“什么意思?”
桂花仙抿唇一笑,眼波魅光点点:“香气啊,谁能在乎香气呢?”
云涡下意识地道:“香阵?”
“聪明。”桂花仙从树上跃下,毫不客气地坐在桌旁,大口吃菜,大碗喝酒。吃饱喝足,他才一抹嘴巴:“香阵的可贵之处就在于,变幻无穷,随心所欲。香阵所散发出来的香气可以是一张网,也可以将仙化为一缕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