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洋洋得意,却没注意到,他心里能让谢衍难受之事,只是纡尊降贵,看看他的脸色罢了。
&esp;&esp;比起两人极深的仇怨,殷无极就算幻想些支使师父的场景,偏还用着敬称,实在是习惯成自然了。
&esp;&esp;谢衍虽然魔种侵体,冷汗涔涔,极是不适,却颔首,情绪淡然道:“一码归一码,我无异议。”
&esp;&esp;殷无极思及自己占了先机,意气扬扬道:“呵,‘圣人弟子’,本座说呢,师弟们遍寻不得,竟是在眼皮底下,被转世的师尊骗的团团转,到底还是‘灯下黑’了。如此刻板,哪有本座一眼就认出更快……”
&esp;&esp;如此古怪的语气,谢衍知道弟子不会贸然杀他,一边适应沸腾的魔种,一边听他矫情,顺便叫他话不落地。
&esp;&esp;圣人望着他,夸奖教育:“诚然,别崖自然是最聪明的。”
&esp;&esp;“谢云霁,你过去高居圣位,无情无欲,行事作风实在是太霸道。若是你刻意改变性情,确实教人难以联想。谁又能看得穿,温润有礼的‘圣人弟子’谢景行,竟然是圣人本尊呢。”
&esp;&esp;殷无极被他顺毛摸的很舒服,抱着病骨嶙峋的师尊,小心翼翼,怕把他碰碎了。
&esp;&esp;他的声音很轻,“……见过您‘天问先生’时期的人不多,本座,独算一个。”
&esp;&esp;伴随着他的低语,谢衍阖上眼,敛去眸底如剑锋的芒。
&esp;&esp;再次睁眼,“圣人弟子”谢景行苏醒,他的眸光温润,魔种盘踞,白衣凌乱,被他抵在亭间廊柱上,看似被欺凌极惨。
&esp;&esp;“真是会装。”殷无极凑近他的耳畔,声音低沉。
&esp;&esp;“欺天骗命,窃夺气运而已。”
&esp;&esp;圣人的魂魄温文尔雅,锋芒乍现:“若是不能骗自己,怎能骗过天道?”
&esp;&esp;烈火围绕的落梅亭间,谢景行的脖颈被帝尊掐着,一圈淤血青紫,徘徊在筋骨寸断的边缘,好像随时都会被大魔轻易捏死。
&esp;&esp;红莲业火之中走来三人,皆是手执武器,杀意腾腾。
&esp;&esp;为首的蓝衣儒士手执书卷,如清绝道子。
&esp;&esp;白衣抱琴的乐师紧随其后,踏莎而行,似竹林雅士。
&esp;&esp;最后是红衣少年,眉眼俊丽,行止风流。
&esp;&esp;儒宗师门不睦,三相很排斥前大师兄殷无极,并非正邪不两立,而是不患寡而患不均。
&esp;&esp;谢衍对他们三人都是一视同仁,却对早已不在师门序列里的殷无极特殊照顾。
&esp;&esp;儒门三相心高气傲,少不了与帝尊针锋相对,偏偏时常被师尊压着以师兄待他,不能造次。
&esp;&esp;三相与帝尊有不言之约,圣人祭不动干戈。
&esp;&esp;即使他们再厌恶帝尊,甚至认为是他害死师尊,却碍于圣人遗命,从未在这一天与他起过冲突。
&esp;&esp;破坏誓约的,却是他异常的魔气。
&esp;&esp;红莲浴火,十里映红,仿佛下一瞬,殷无极就能把儒宗掀个底朝天。
&esp;&esp;他们新收的小师弟面白如纸,魔气入体,将他折磨的气若游丝,俨然是被大魔欺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