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哥,我好想你!”
沈西辞正在演员休息室里看剧本,被突然冒出来的大嗓门吓了一跳,抬头一看,蓝小山背着一个黑色大包站在门口,精神和嗓子一样好。
把原本想问的“累不累”咽回去,沈西辞问他:“怎么没让我去接你?”
蓝小山拍拍胸口,得意道:“琴台影视城这地方,我熟啊!我之前跟的剧组,一大半都是在这里面拍的戏,这里哪家盒饭好吃,哪家老板舍不得放肉,我都知道!”
他几步冲到沈西辞面前,从沈西辞头发上戴着的金色龙形发冠,看到衣服上金线绣出的龙纹,惊艳的双眼发亮:“我在路上看剧组官博放出来的那个视频,超级好看!评论区还吵起来了,有些人说让沈哥你把这套古装直接焊在身上,有人希望山神之子的限定皮肤能改成永久皮肤!”
他想到什么,神神秘秘地压低嗓音:“沈哥,好多人都在嗑你和钟老师的CP,绍哥看见了会不会生气啊?”
突然听到这个称呼,沈西辞晃了两秒的神,又奇怪:“阿绍为什么会生气?”
蓝小山赞叹,作为沈哥背后的男人,绍哥果然深明大义!
而且,虽然大家嗑CP嗑的很欢乐,但绍哥成天都和沈哥在一起,肯定很清楚,沈哥和钟老师根本就不熟,都只是工作而已,
“咦,绍哥呢?怎么没看见绍哥?”
蓝小山终于发现为什么从进门开始,他就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了。
我那个跟沈哥的跟宠保镖一样,无处不在的绍哥呢?
无意识地折了折手里的纸页,沈西辞别开眼:“你绍哥没有来。”他又把剧本递给蓝小山,岔开话题,“来,抓紧时间跟我对对戏,钟岳他们拍完,就要到我的戏了。”
伸手接剧本,蓝小山顺着说道:“好好好,我看完通告单都惊了,谁能想到,进组第一天就是大夜戏!”
嘴上说着话,他心里悄悄琢磨,看沈哥回避不愿多说的模样,再加上在绥县时,绍哥明明跟的那么紧,这次竟然没有来,难道是……分手了?!
嘶——
他一直觉得沈哥和绍哥超配的!两个人站在一起,完全是颜狗盛宴,他每次都觉得看几眼,眼睛就好像被洗了又洗,特别舒服!
太可惜了。
第一场戏,是在影视城的大殿里,丝竹宴饮,明烛高照,宫娥们来回穿梭,倒酒添茶,群臣列坐两侧,却安静无声。
蓝小山站在镜头外,垫着脚张望,他还没来得及看整个剧本故事,只知道笏板放在地上,伏跪着哭诉那个人是太子太傅,以前给沈西辞饰演的皇帝当过老师,是皇帝亲信中的亲信,结果这次被人弹劾了,罪名写了半本奏折。
在化妆间对戏时,他就是念的这个太子太傅的台词,动不动就是陛下年幼时,臣教陛下读书,陛下年幼时,臣给陛下带宫外的风车和豆沙糖粥,陛下年幼时,臣吧啦吧啦。
“在朕幼时,太傅确实费心良多,朕一向感念太傅。”
这话说得慢条斯理,如珠落玉盘,字句有轻有重,听得蓝小山心尖一紧。
这时的沈西辞和跟他对台词时完全不一样,虽然知道演员演戏就是这样,但蓝小山依然有种错觉:糟了,我沈哥被人魂穿夺舍了!
年轻的帝王坐在御榻上,接过内侍替太子太傅呈上来的一碗豆沙糖粥,静静打量,没人看得出他想了些什么。
“嗑”的一声轻响,豆沙糖粥被放回了木盘,年轻帝王手肘撑在腿上,上半身往前倾,盯着跪在大殿中央的人,眼神凉薄。
太傅仰起头,脸上满是皱纹,他声音发着抖:“陛下小时候喜欢吃甜,但先帝不许,臣便在每次进宫讲学时,悄悄为陛下带一碗豆沙糖粥。”
年轻帝王“嗯”了一声:“朕记得。”
发冠散乱,仪容不整的太傅眼里露出死里逃生的光彩,他膝行两步,头重重地叩在地上,又重新抬起来:“陛下,陛下,臣是忠于陛下的啊!”
年轻帝王注视着太傅,御榻旁的烛火在他黑眸中映出一道光,他视线不动,只抬起手,语气轻描淡写:“箭拿来。”
很快,内侍就将弓与箭放在了他的掌中。
就这么坐在御榻之上,年轻帝王抬起手,宽袖垂落,他娴熟地张弓,拉满,“嘭”,箭矢离弦,不过一个眨眼,便“噗”的一声,没入了太傅的胸口。
满殿寂静中,响起了短促的惊呼和抽气。
将空了的弓掷到地上,年轻帝王起身,一步一步走到大殿中央,随意地蹲在太傅旁边。
太傅捂着胸口,鲜血从指缝间流出来,他依然不敢相信,从小看着长大的皇帝为什么会狠下心对他动手,喉间呛着血沫,声音如破烂的风箱:“陛下,臣一切都是为了陛下啊,陛下为什么……为什么……”
看着躺在地上的人,年轻帝王指尖沾了一点地砖上的血,捻了捻,还凑到鼻尖轻轻嗅了嗅,嘴角勾起。
他轻声给出答案:“因为,朕给你的东西,朕也可以随时收回来。”
随后,年轻帝王伸手握住箭矢的长杆,用力上拔,又是“噗嗤”一声,整根箭矢都被扯了出来。
鲜血溅了他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