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这里半个月,当然知道谢云苏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
准确地来讲,他主动接近对方就是因为对方坏事做尽。
“哎——”
花渐浓下床,一边往衣柜走,一边将头上的珠翠卸下。
等房门再次打开时,出来的竟然不是那个红衣女子,而是一位衣着素净的姑娘。
嘿!难不成那谢云苏一次见两个?
白衣姑娘素面朝天,身上也没有朱钗妆点,仅手腕上戴了一个玉镯。
若说不久前和谢云苏纠缠的红衣女是一朵雍容华贵的牡丹,那这个姑娘便是那空谷幽兰。
白衣女无视几道目光,若无其事地出了客栈。
正值初冬,尽管在江南,但空气中还是带着几分寒意。街边的叫卖声不断,俨然一副热闹景象。
白衣女——花渐浓越走身边越冷清,直到身边变得冷寂荒芜。
城西大多是这样,地面堆积着各种各样的东西,房屋也是随意搭成的棚子,看起来一阵风就能吹散。
“笃笃。”
白衣胜雪的倩影在一处窝棚前停下,抬手屈指敲了敲勉强算得上是门的木板。
“咳咳,是谁?”
“我。”
花渐浓话音未落便推开了门,伴随一阵卡顿的“吱呀”声,阳光顿时洒落光线昏暗的房间。
“你来了。”
房间并不大,只能放下一张床,连张桌子都没有。而床上的被褥破旧单薄,看上去难以抵御这个冬季。
花渐浓一进来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药味儿,他将手里拎的东西放下:“身上的伤怎么样?”
“好多了,还要多谢你。”
躺在床上的是个年纪不大的姑娘,脸色苍白,就连说话时都是有气无力。
“这是今天谢云苏给的钱。”
花渐浓看起来和床上的姑娘认识,听他话里的意思,这姑娘也认识谢云苏。
“麻烦你了。”
“客气的话就不用说了。”
“你不要做危险的事情。”卧在床上的姑娘强撑着起身,“谢云苏在城中横行霸道这么久,全凭谢家给他撑腰。”
房间里的光线昏暗,她抬眸看着站在床边的花渐浓。对方的脸被光线分割,一时之间让人看不穿心思。
“这些钱已经足够了。”
花渐浓似乎是轻叹一声,似是安抚:“我不会动手的。”
听到这句话,受伤的姑娘才放下心来。
“我们无依无靠,对于谢云苏无疑是蚍蜉撼树,现在这些钱已经足够了。”
花渐浓知道对方心里在担心什么,他答应并不代表会那么做。
从一开始,他便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我不会动手。”
清雅又难分雌雄的声音犹如潺潺流水一般,像是保证,但仔细分辨又能探寻出几分古怪。
“嗯,你小心一些。”
受伤的姑娘看着花渐浓那张脸,心里不知是喜是忧。美貌既可以报仇,有时也会成为刺向自己的利刃。
想到这一点,她垂眸暗自神伤。
这一变化自然没有逃过花渐浓的眼睛,但他却没说是什么。
“时间不早了,你好好休息。”
“路上小心。”
又一声卡顿的开门声,关上门后,刚才在房间里还一副知心大姐姐模样的花渐浓顿时变了一副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