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对方已经身亡,这件事情该如何处理还要看金九龄的意思。
但眼下花渐浓一顶帽子扣了下来,他倒是哑口无言,丝毫不见平日里的能言善辩。
陆小凤唇边两撇胡子似乎都抖了抖,不由得抬眸望向近在咫尺的人。
可他并不知道,与花渐浓对视本就是一件危险的事情。
寒风呼啸,前几日还勉强有些暖意,如今却是寒意刺骨。
陆小凤坐在四面透风的三角亭中,一阵风吹来,将雪花吹落在他脸上。
冰凉的雪花落在温热的面孔,融化时的细微冷意将陆小凤的思绪唤回。
他抬眸,眼前空无一人。
仿佛刚才的交谈只是他的一场幻觉。
“这么轻松地死掉也是便宜他了。”
一条街外,不久前还低声抽泣的花渐浓一脸冷漠,他眼尾还泛着红,与冷淡的态度格格不入。
谢云苏是上吊死的。
他没有去吊唁,却清晰地知道谢云苏的死状——这命令便是他下的。
花渐浓垂眸看着自己的手,纤长的眼睫将他眼底的情绪完全遮盖。
他可是信守承诺没有亲自动手。
回想起刚才陆小凤试探的话语,青年丝毫不慌。
就算是四大名捕来了也查不出来什么,毕竟谢云苏是真的自己、杀了、自己。
*
又是一个深夜,一道略显单薄的身影再次来到城西。
“谢家有没有找你的麻烦?”
前几日卧病在床的姑娘看样子情况好转不少,见花渐浓来了,她还特意起身倒了杯水。
“没有。”
花渐浓摇摇头:“你的伤怎么样?”
“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她——高甜莞尔一笑。
当初若不是花渐浓突然出现吸引了谢云苏的注意力,恐怕自己如今已经被困在谢府后宅。
这还只是情况好的,若是……
“别想那么多。”
花渐浓侧目环顾四周:“剩下的钱足够你去别的地方生活。”
“这些钱是你的。”
高甜一听,非要将看病剩下的银票塞给花渐浓,却被拒绝。
“我可不是好人。”
花渐浓又穿上了那件绯红衣裙,还特意梳了一个精致的发髻,珠光宝翠。
他抬手在高甜眉心点了一下:“我缺钱只需招招手。”
“可……”
高甜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不过花渐浓先一步打断了她:“高甜,如今这是世道,越老实越容易被欺负。”
话虽这么说,但看着面前模样乖巧的高甜,他还是叹了一口气,总觉得自己是在带坏好孩子。
“算了,你之后自己多注意点,不是每一次都会有人来救。”
“我知道。”
高甜并不觉得花渐浓刚才那番话有些冒犯,而是抬手抽出一张银票硬塞到对方手里。
“你也保重。”
“嗯。”
该说的话已经说完,花渐浓直接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