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不敢,他只能记得云楚那天附在自己耳边的话,那是云楚第一次主动靠近他。
&esp;&esp;“看茶杯里的花,萧瑟。你想尝尝我的滋味吗。”
&esp;&esp;这话太暧昧了,但是萧瑟知道,这话真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甚至还省略了一个字。
&esp;&esp;云楚在问他,看见那枝离了树也依旧活下来,甚至绽放的花的时候,他有没有想喝云楚的血的冲动。
&esp;&esp;那是对他好的东西。
&esp;&esp;萧瑟终于明白,这真的是云楚的死局。
&esp;&esp;困在皇城三年,只能是困的越久,越难以逃出来。
&esp;&esp;皇城里的人,有数不尽的办法可以折腾人,化骨消肌是轻的,手脚斩断泡在酒坛子里也是轻的。
&esp;&esp;对于会武功的人,他们喜欢先废了武功,震碎筋脉,挑了手脚,还得吊着命。
&esp;&esp;折腾么,得吊着活着才叫折腾。
&esp;&esp;死了,听不见哭喊声,那折腾起来有什么意义。
&esp;&esp;但是三年过去了,云楚逃了出来。
&esp;&esp;他的手脚还在,内力还在,功夫也还在。
&esp;&esp;他带着伤,倒也不致命,只是流了很多血,看起来太过吓人。
&esp;&esp;不仅如此,他还成了药。
&esp;&esp;这本来是个活生生的人,现在成了价值连城的药。
&esp;&esp;萧瑟控制不住自己的怀疑,云楚的伤到底是不是出逃的时候受下的。
&esp;&esp;难道就没有可能,把他做成药的人,故意放他出来。
&esp;&esp;都说物极必反,一个活生生的人做的药,三年了,这个人撑不下去的可能性能有多大。
&esp;&esp;这药活不下去了,他快不行了,不如干脆趁机把他放走。
&esp;&esp;他一定会像三年里不曾放弃的那样,奔向一个遥远的荒野,去那里找他的依靠。
&esp;&esp;把他们都狠狠的玩弄在手心里,难得的一举两得好法子啊。
&esp;&esp;萧瑟一直注意着云楚的动向,但是就这样,冬天过去了,云楚还站在柜台后面。
&esp;&esp;开春了,客栈生意不错,能赚些钱了。云楚经常打着算盘,五根手指头在朱黑的算盘上起舞,清脆的声响莫名好听。
&esp;&esp;萧瑟一天又一天的坐在那里,他的内力尚在,过人的听力被算盘声响扰的静不下来。
&esp;&esp;那枝红梅被云楚带走了,约莫十好几天前。
&esp;&esp;那天,雪落山庄终于放了晴,雪水把这片土地浸的湿软。
&esp;&esp;萧瑟跟在云楚后面,看着他的少年一步一步的走向后山,找到了那棵松树,把红梅插在了松树树干的一个洞里。
&esp;&esp;“舍得?”萧瑟两手拢在袖子里,懒洋洋的抬眼,在微微带着温暖的阳光底下半眯着眼睛,一字一顿的问,“不拿这个继续膈应我了?”
&esp;&esp;云楚梗了一下,“我没有。”
&esp;&esp;他确实没想过拿这膈应萧瑟。
&esp;&esp;因为他没那么看得起自己,他只是想告诉萧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