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廷守卫森严,沈怀殷经营多年,李瑜压根无法插手,后沈怀殷‘死了’,李珵接手,将宫廷守得如铁桶,任由李瑜使出浑身力气也没有占得一丝便宜。
她越这么做,越透露出可疑。
午时,御前卫将菜送入各府,李瑜也得到一道菜,简单的笋子与肉。
她自然不会去吃菜,这一手,算是补偿朝臣,这种做法,倒与道貌岸然的沈怀殷有几分相似。
李瑜唤来一只狗,将肉挑出来丢在地上,狗立即扑上来,狼吞虎咽。
李珵,你能躲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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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染恙,朝政托于丞相手中,宫廷事宜由皇后打理,各部有条不紊的运转。
李珵醒醒睡睡,难受得睁开眼睛,看到熟悉的人后便又闭上眼睛。
她的高烧一直没有退,烧了一天,院正愁得不行,宫廷内气氛低迷。
临下值时,许溪被留下,副院正勒令整理库房的药材。
许溪疑惑地看着对方:“这些都是药童整理的。”
“药童们也忙,许太医无事,不如您来?”对方玩味地看着她,语气中带了鄙夷。
自从沈太后殁了,皇帝就再也未曾召见过许溪,她本就是毫无根基,凭借着太后与皇帝的喜欢才可入宫为太医。如今一个死了,一个对她不搭理,许溪的弱势便显了出来。
许溪游走四方,何曾受过这等委屈,当即怒怼:“我的职责中没有这件事,你若觉得药童来不及,你自己去做。”
“许溪,你是什么态度?”副院正被激怒了,“这是我命令你做的事情,你在太医院一日,便要受我命令一日。”
许溪讥讽:“拿着鸡毛当令箭,你算什么东西,你以为我喜欢这里吗?不做也罢,我自与陛下辞官,岂会受你侮辱。”
言罢,她扫了一眼同僚,都是些酒囊饭袋,若是他们有用,陛下岂会千里寻她回京。
许溪当场撂挑子不干了,转身离开太医院。
同僚们上前劝说她:“别生气,我们都是这么过来的。”
“就是就是,整理库房就当做是熟悉药材,何必与上司过不去。许溪,你还年轻,岂可自毁前途。”
许溪游走四方,无拘无束惯了,任由旁人劝说也无动于衷,大步离开。
出了宫门,疾驰出城,一口气爬上道观,山间阴冷漆黑,她生生爬出一身汗。
至山门前,她没有敲门,而是靠着门坐下来,回京数日,她体会到从云端跌至谷底的滋味。
初入京,她是皇帝的座上宾,太后的御用太医,在太医院时人人捧着她,副院正对她更是十分和煦。
太后殁,陛下立新后,她便从云端掉了下来,长久*未曾召见她,她便成了无用的太医。
她初入京城,世家们觉得她年轻,故而来请太医时从不看她一眼。
久而久之,她便成了人人可欺的无名太医。
今日无月无星,山间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但这里让她感觉到安心,甚至靠着门,她都觉得一身疲惫舒缓,心灵得到抚慰。
她的初衷便是游走天下,救死扶伤,宫里不留她,她便出京,继续行医,岂会受那等小人欺辱。
许溪自己想通了,哼哼唧唧地站起来,转身敲门。
婢女闻声而至,提灯过来,“谁啊。”
“是我,许溪。”
婢女粲然一笑,上前拉开门:“是许姑娘,您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快进来快进来,观主还没有休息。”
“谢谢你。”许溪上前道谢,大步朝点灯的主屋走过去。
山间寂静,一呼一吸都听得十分清楚,许溪感觉到自己的呼吸粗重,甚至心跳到了嗓子眼。
看着眼前的屋门,她生起退却的心思,如果老师知道她在外丢人,会不会生气?
犹豫间,屋门打开,观主站在门口,身上披着青色的外衣,手中托着灯台,分明是被吵醒了。
许溪见老师这等模样,心中愈发不安,可她就是想过来,哪怕什么都不做,看一眼老师就够了。
“外面冷,先进来。”观主没有询问她为何半夜过来,只轻唤一声,又嘱咐婢女去做些吃的。
吩咐过后,观主转身回屋,不忘将烛台递给学生,冷风吹来,她伸手拢了拢身上的衣襟。
半夜来打扰人,着实是不规矩。许溪在外是沉稳的大夫,可到了老师面前,她觉得自己还是个孩子,希望可以得到重视与宠爱的孩子。
“老师,对不起。”许溪耷拉着脑袋,太医院内的豪情都消失得干干净净,进去后,提起衣摆朝老师跪了下去:“老师,我、我不想做太医了。”
“不想做就不做。”观主语气亲昵,她也曾是皇室中人,知晓宫内拜高踩低,更知晓许溪没有靠山,走得艰难。
阿念得到心上人,为保护秘密,自然不会再召见许溪。
没有皇帝宠爱的许溪,寸步难行。
她俯身在桌旁坐了下来,静静地看着自己养大的孩子,一时间,心中也是难受。
“老师,陛下病了,但她没有令我诊脉,副院正开始欺负我……”
许溪低头,絮絮叨叨说着今日发生的事情,观主却觉得两耳嗡鸣,抓住许溪没有注意到的重点:“陛下病了?何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