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官无声退下。
李珵在想白日里的事情,观主怎么知晓她做的事情呢,就连许溪都不知晓沈怀殷还活着。
她以为自己瞒天过海,可远在道观里的人都知道了。
这一刻,李珵是害怕的,她不害怕旁人指责,只害怕姐姐知晓真相后会不会嫌弃她。
李珵焦躁不安,双手掩面,试图藏起自己内心的惶恐,除了观主知道以外,还有谁知道呢?
她不能让那些人舞到姐姐面前。
李珵眸色幽黑,有时候仁慈不是好事,她已经后悔留下许溪的性命了。
既然观主觉得是她杀的,她既然背了名声,再去动手也无妨。
至于观主,被困道观近乎二十年,不如回裴家而去。
既然走投无路,不如另辟蹊径,总好过被动挨打。
李珵打定主意,慢慢站起来,仰首看向月亮,喃喃其词:“是你们逼我的。”
我本想做个仁慈的君主,但你们要这样对我,那就等着你们该得到的后果。
半夜无眠,李珵早起,散朝后唤来心腹跟着内廷司的人,一旦见到许溪,格杀勿论。
心腹立即去办。
李珵随后招来内侍长,“去道观一趟,往事已矣,不必再追求,告诉观主,朕准其离开道观,返回母族。”
内侍长怔了怔,听到这道旨意吓得不敢说话了。
“怎么了?”李珵撩了撩眼皮,“不敢去?”
“不是不敢,而是、而是您这么做,观主会生气的?”内侍长低头劝说。
李珵冷笑:“生气又如何?朕给她自由,她有何可生气的。”
内侍长劝说不得,只好领了旨意,这是最难的差事,道观若想走,陛下登基时就了,怎么会拖延到今日呢。
陛下下旨,分明就是压着观主离开,观主知晓得气死。
事已至此,她只能去劝劝观主,不要同陛下稚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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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走?”观主气笑了,脾气真大,说她两句就迫不及待地逼自己走,人不大,架子摆得不小。
她随手将手中的药材放回晾晒的架子上,转身看着内侍长:“告诉她,除非我死了,抬着我的尸体出去。”
“哎呦,您说什么呢?”内侍长要疯了,“您还年轻呢,陛下一时生气,您也多年不见双亲,不如您回裴家看一眼,陛下气消了您再回来。”
观主无动于衷,冷冷道:“我不会回去的。告诉陛下,我就算死也不会走。”
内侍长慢慢地挺直肩背,说:“不用您死,我们会想办法送您回去的。观主,陛下是下旨,是旨意,不是与您商量。”
观主一噎,这是来硬的了,果然是个狠人,敢将自己的养母变成妻子,冒天下之大不韪,岂是良善之辈。
“那你去告诉陛下,回到裴家,我也可以一瓶毒药送自己上路。”
内侍长再度露出生无可恋的神色,这两人怎么都那么犟呢,这座道观有什么好的,留在这里干什么。
“观主莫气。我这就回去转告陛下。”
李珵气后,手中的笔顿住,头也不抬地回一句:“告诉观主,她不走,朕将许溪切碎了喂狗。”
内侍长再度上山,累得直喘气,将话转达观主。
观主听后,良久无言,她没有理会李珵的威胁,而是在想许溪是否还活着。眼下,她无法确定许溪的安危,但自己贸然离开,许溪真的就回不来了。
她阖眸,无力道:“你转告陛下,许大夫回来后,我带她走。”
话至李珵处,她冷冷地笑了,“派人盯着道观,不许任何人靠近。”
许溪得罪谁,她也不想知道,但如此大患必不能留在身边。
李珵答应下来,内侍长喘了口气,不用再跑了,派人去通知观主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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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相离京,许多事情都需要李珵自己来处理,她忙得脚不沾地,晚上回去得很晚,也不再去中宫,一连三日都是歇在自己的寝殿。
反是沈相派人送信回京,晋阳长公主已找到,只是被尸体砸伤肩膀,数日未进米水,身子较弱,短时间内无法回京。
这一手,确实很精彩。
李珵笑了,李瑜确实有能耐。
那又如何,她已经败了,注定为城。
沈明书信中还提及一事,墙壁坍塌,有一名大夫救人有功,医术精湛,朝廷该赏赐。
看到这里,李珵眼眸微眯,大夫?
医术精湛?
是许溪吗?
不知为何,李珵先想到的便是失踪几日的许溪,既然如此,许溪为何与李瑜搅和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