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音语调冷淡,微蹙的眉眼带着抵触,惊得李珵呆住了:“不玩就不玩,我也不玩儿了。”
察觉到姐姐的抵触,李珵忙将手中的玩意儿递给宫娥,看也不看一眼,迅速爬上坐榻,悄悄看她一眼。
不知为何,今晚的皇后不大高兴,李珵善于察言观色,觑她一眼,心中虚得厉害。
“姐姐?”
李珵又喊了一句,季明音阖眸,觉得她烦透了,起身便走了。
突然间遭到冷待的李珵深吸一口气,谁惹姐姐不高兴了?亦或是宫廷庶务不顺?
季明音是不想见李珵,自己躲到书房去了,心里扎了一根刺,怎么都拔不开。
书房寂静,书香缭绕,她将自己关在此处,想要给自己找个寂静的地方,再过半个时辰,李珵就要去沐浴就寝。
寝殿内的李珵招来般若,询问白日可有特殊的事情发生。
般若不敢说,觑了皇帝一眼,“回陛下,一切如常。”
李珵不是好糊弄的,低头看着她,眼神幽幽,若有所思,般若吓得噗通跪了下来,“陛下,当真无事发生。”
“既无事,你为何吓成这般?”李珵淡笑,威仪毕现,“般若,仔细想想。”
般若心头一跳,她是皇后的人,可皇后也是以陛下为主的。
陛下一言,即可废后。
般若左右为难,登时有些心浮气躁,她只能说道:“有一女官说殿下失忆,是您下药所为。”
“哦?”李珵苍白的面容上浮现讥讽,四面烛台燃烧得旺,身影投在了屏风上,形单影只。
她站起身,负着双手,眼睫低垂:“哪个宫的?”
“尚宫局。”
“人呢?”李珵声音轻轻,扭头看着屏风上的影子,姐姐信了?
般若吓得不轻,哪里还敢隐瞒,统统都说了出来,不忘替皇后说话:“殿下是不信的,殿下将那人赐死,无人敢再来犯。”
李珵并不好糊弄,但也没有反对般若的话,她无力地坐下来,指尖轻轻地瞧着桌角,“下去吧。”
“陛下?”般若惶恐极了。
“下去!”
李珵动怒,般若连滚带爬地退出寝殿。
殿内雅雀无声,灯火幽幽。
李珵看向殿内设置的时景屏风,慢慢地靠着软枕,看来还是有人不安分,会是谁呢?
尚宫人已经死了,但对方不会放弃的。
宫廷内你来我往,计策不穷,素来只有胜利者才可笑。李瑜凭什么要笑呢?
李珵低头看着自己的脚,除了李瑜外,她想不出其他人来做此事。她轻轻地扬眉,李瑜啊,你为什么总要和我过不去呢?
从小到大,她不想和李瑜争,李瑜优秀,有舅家撑着她。而自己什么都没有,她喜欢沈怀殷,更恨先帝折磨沈怀殷。
她的精力都放在沈怀殷身上。
她以为李瑜会看清她的心意,会放过她,但她想错了,李瑜弹劾她与中宫来往密切,逼得她不敢去中宫不敢去见沈怀殷。
灯火下的人静住了,她盯着脚下,更盯着自己的权势。
李瑜必然从许溪处听到了什么,迫不及待地动手。
可笑。
就算李瑜知晓她霸占养母又如何呢?从头至尾,她只想沈怀殷可以成为正常人,拥有正常的生活罢了。
李珵慢慢地站起身,抬手整理自己的衣襟,跨过殿门,朝书房而去。
她推开书房的门,咯吱一声,惊得阖眸的人蓦然睁开眼睛,李珵闯入她的视线内。
季明音眼神冷冷,李珵缓步走来,容色明艳,高挺的鼻梁,修长的脖颈,每一处都带着年少青春的气息。
“姐姐。”李珵朝她笑了,“姐姐在这里等我吗?”
一句话,透着不正经,季明音不满,她想静静,偏偏这人不放过她。
季明音想要她离开,身子紧绷着,闻着对方靠近后香味,强硬道:“陛下先去沐浴,我很快便来。”
她说的很快,是假的。
李珵一听就知道她在糊弄自己,她微微地笑了,说道:“姐姐骗我。”
两人对视一眼,李珵笑容如旧,季明音心中难过,她仍沉在迷雾中,不知对方的意图,而对方轻易掌握她。
季明音盯着眼前人,试图透过眼前这张精致的脸颊看出些名堂,可这一刻自己脑海里一片空白,什么记忆都没有。
年轻的女帝抬头望她,眼波若雾,顾盼生辉,笑容盈盈。
这一笑,让季明音心软,她偏首不去看她,不知道李珵为何要用手段抢她入宫。
季凝又不是心狠手辣的人,甚至算是一个好母亲,李珵在她面前,乖巧听话,就连欢好的事情也不会勉强她。
季明音凝着她,慢慢地低下头,下一息,李珵捧起她的脸颊:“不要低头,你有底气抬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