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放扯下听诊器:“老师,我要回家。”
今天是个特殊而又重要的日子。
盛放小朋友心急火燎催着萍姨赶紧来接自己,到家时,比平日里要早一个小时。
电话接通时,祝晴紧绷的声音从遥远的柏林传来。
手术已经开始,放放紧紧抱着话筒,仿佛这样就能缩短几千公里的距离。
即便电话那头只有沉默的等待,他也不愿挂断。
“少爷仔,这是国际长途……”
“萍姨,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啦!”
但最终,祝晴还是先挂断了电话。
她独自守在手术室外,确实没有心思和精力。
茶几上的画纸被蜡笔涂得乱七八糟的。
放放小朋友坐立不安,每隔一会儿就要拨一次电话。连厨艺从不失手的萍姨,今天煲的汤都淡而无味。
到了晚上九点,祝晴的声音明显疲惫了很多。
这次电话没有再挂断,放放端正地坐在沙发上,抱着听筒的样子,就像是在给电话那头的晴仔一个隔空的拥抱。
他们很少说话,但这一刻,彼此都需要家人的陪伴。
这是珍贵的陪伴,不可替代。
萍姨偶尔会帮少爷仔举着话筒,电话那头传来模糊的脚步声。
忽然,脚步声变得很急,还有听不懂的德语喊叫。
“晴晴,怎么了?”萍姨连忙问道。
“我不知道。”祝晴的声音发紧,“他们都不停下来解释……”
电话那头,传来祝晴紧张的询问。
然而脚步仍旧匆忙,没有一个人停下。
放放凑了过去,肉乎乎的小手抓紧电话听筒。
此时距离手术开始,已经过去七个小时。
在一片嘈杂声中,他听见有人激动喊叫着,不知道是医生还是护士。
说的是德语,放放一脸懊恼,报名什么网球、击剑和天文?他应该提前学好德语,说不定能给晴仔当翻译。
这通电话变得断断续续,急得盛放小朋友原地打转。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祝晴的声音终于再次清晰传来。
“他们说……是自主意识。”祝晴说,“她在术中出现了自主意识!”
什么意思呢?
放放拧着小眉头,担心又难过。
盛放听不懂这些医学术语。
但他发现今天的晴仔很不一样,她第一次像现在这样。
放放歪着头,短短手指绕着电话线:“晴仔,你是在哭吗?”
第72章越来越近……
萍姨凑过来,耳朵贴住电话听筒,布满老茧的手下意识捂住嘴巴,眼睛瞪得圆圆的。她甚至不敢呼吸,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字。
放放在沙发上坐得端正,小手扒着电话桌边缘。小朋友听不明白医学术语,每一个专业名词都让他感到困惑,直到晴仔告诉他——
大姐的状况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盛放听见他外甥女在哭,是小声的、隐忍的啜泣。
他没见过晴仔哭,这个吹水晴,还说自己从来都不会掉眼泪呢。
放放不再坐得端正,小短腿在沙发上晃着,奶声奶气地说:“不要哭哦,要自己擦干净眼泪。”
“哭成小花猫啦!”
离别前他哭鼻子的时候,晴仔就是这样说的。
此时,放放也这样安慰着晴仔,低头看着自己小小的手。太可惜啦,他不能帮忙擦眼泪。
这通电话到了最后,放放终于可以安心挂断。小长辈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像是把这几天的担忧都吐了出来。
总算是让放放等到手术结束,这么小的宝宝该睡觉了。来到这个家,开始照顾祝晴和少爷仔之后,萍姨似乎经常喜极而泣。此时也一样,老派的萍姨用叠得整齐的手帕抹眼泪,眉头先是紧紧皱着,又舒展开来。
“少爷仔,你大姐的手术很顺利。”
“她一定会醒的!”
放放的小脸蛋,被萍姨的双手捧着。
他眨了眨眼睛:“我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