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以不跟秦滟计较,但不代表她会轻易放过宋墨。
有一件事,她白天的时候就十分疑惑。
“话说,那个叫宋墨的女人,分明连阿文都打不过,你是怎么栽她手里的?”
当然是因为那个残次品太蠢。
秦滟眼中敛下一层阴翳,再抬眼时,又恢复先前柔弱的模样。
“是我当时大意了,让她用怀表催眠了。”
怀表?
夏明棠只思索了一秒,立刻拿起手机给阿文拨通了电话。
秦滟坐在一旁,瞧着小妻子为了维护自己义愤填膺的模样,心里暖洋洋的。
夏明棠只几句话便交待完毕。
“好了,现在作案工具已没收。”她收了手机,语气自然随意。
抬头撞见秦滟的表情,有些摸不着头脑,“你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才被人阴了一把,还能笑得出来,这心理素质也太好了。
秦滟非但没有收敛笑容,反而笑得更灿烂了些,“你今天对我真好。”
这突然之间情意绵绵的模样,让人怪不好意思的。
夏明棠双手抱胸,故作凶狠,“什么叫我‘今天’对你真好,难道我昨天对你不好吗,前天对你不好吗,你前几天住院的时候,是谁在那儿跑上跑下的。小破孩,什么记性啊。”
她原本只想开个玩笑,却不料刚刚还一脸灿烂的人,突然之间就沉默了。
“你怎么了?”夏明棠歪着脑袋朝人看去。
她回想着自己刚刚说的话,也没说错什么啊。
“没什么。”秦滟很快又恢复了温柔好说话的模样,仿佛刚才的沉默只是错觉。
“宋墨现在在哪里,我想单独与她聊一聊。”
“二楼西侧第三间客房。”夏明棠下意识回答,又有些不放心,“可是……”
“放心,她这次奈何不了我,何况,这里是我家。”
***
宋墨此时坐在客房的沙发上,被阿文看管着,丝毫没有作为阶下囚的自觉,无聊得一直言语撩拨。
阿文站在门口,任这个女人如何聒噪,脸上始终表情肃穆。
此时秦滟推门进来,宋墨终于转移了目标,露出一个自来熟的笑容。
“你可总算醒了,你老婆把我请来大半天,连口水都不给,这未免有失待客之道。”
“请?客?”秦滟冷笑,“你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宋墨见她比从前更不好说话的模样,也严肃了些神色。
“你这态度可就不友好了,其实你应该感谢我,这次要不是因为我,现在占据这具身体的,应该还是十几岁的那个。”
秦滟在她面前没打算伪装,只一进门,宋墨就知道面前这个,是记忆完整的秦滟。
“呵。”秦滟逼近,“你我心知肚明,我这次可以侥幸变回来,是因为棠棠的突然出现。跟你,半分关系都没有。”
最幸福的时刻恢复记忆,她今天能顺利变回来,是因为看到了那一束光。
宋墨是个不折不扣的学术变态,为了获得人类在最极端情绪下的各项数据,可以用尽一切手段逼出人内心深处的恐惧、憎恶、怨恨。
把所有人逼到无法承受的临界点,再卡极限将人治愈,人家还得感谢她。
只可惜她之前遇到的那些患者,意志力都太薄弱了,实验的结果让她很不满意。
直到遇见了秦滟……
当时只有二十出头的秦滟,已经经历了亲人早逝、至亲算计、暗杀随行。
她来找到自己时,面色虽然虚弱,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宋墨压抑住心中的狂喜,摆出知心大姐姐的姿态,温柔耐心地给她做心理疏导。
秦滟一开始,对这个脾气好专业硬的心理学硕士十分信任。
最初的时候,她压抑的情绪在对方的开导下,的确舒坦了许多。
后来宋墨对她进行催眠,将她带入一个又一个无垠的黑暗世界。
她在那里孤独、彷徨、焦躁、愤怒,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几乎要将她吞没撕碎。
宋墨告诉她,只有勇敢直面自己的内心,才能彻底痊愈。
从小抗压习惯了的秦滟,在这一次也选择了独自承受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