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冰,寒意几乎是在瞬间就透过了皮肉,但是路喻迁没缩手,眼睛都没眨一下。
江稚衍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临时起意准备得有些不大充分,于是两只手捧住他手腕未被遮挡的两侧,拇指摩挲了几下,像是在安抚。
随着时间流逝,视线渐渐适应了黑暗,面前的情景清晰了不少。
路喻迁侧头,看着江稚衍盘腿坐在他自己的床边,捧着他的手,正认真地摆弄着他手腕上的新东西。
那是一块表。
有点生疏地帮他戴好,调整完位置,江稚衍轻轻拍了拍手表,觉得满意。
“这才是你的。”他说,语调是他自己都没注意到的微微上扬。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大半夜送表,完全可以等到明天的。
明明晚上也看不清是什么样。
可能是那时候看着路喻迁的手,忽然觉得有点空吧。
等了一会儿,见路喻迁没反应,江稚衍有点愣地眨了眨眼,嗓音放低,不确定道:“睡着了?”
说着,他下意识捏了捏森*晚*整*理路喻迁的指节。
不自觉带了点想要把人叫醒的意思。
然后忽然意识到床上躺着的人是个伤患,动作僵了僵,就打算撤离。
“算了,明天再……”理智迅速回笼,他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这一系列行为相当幼稚,自顾自低语着就要收回手。
却忽然被握住。
江稚衍很难得地被吓了一跳,随之而来的是一种诡异的,类似被抓包的情绪。
“你没睡?”顿了顿,他兀自镇定道。
路喻迁低笑了一声,压下心底的鼓噪,轻抬了抬自己的左手,嗓音似乎和平日里没什么区别,不答反问:“这是什么?”
可以说是很明知故问了。
“……”江稚衍:“手表。”
“我知道。”路喻迁忍俊不禁,末了又问:“这才是我的,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你原来想让我选的那个?”
“……嗯。”
路喻迁沉默片刻,忽然收回手,然后撑着身体就要坐起来。
看起来颇为费力。
江稚衍看见他的动作,赶紧伸手扶着人。
路喻迁皱了皱眉,面上闪过一丝痛苦的神色——这回是真扯到了。
“你怎么这么不老实。”江稚衍眉心微蹙,有点生气。
这都是第几次了。
“刚缝了针,医生说了好几次不能乱动,你就这么想再……”
“啪。”
床头灯倏然亮起。
路喻迁原本在黑暗中有些模糊的轮廓一下子变得清晰——灯光下,他的五官被光线映得甚至比平时更加分明。
于是这猝不及防的一下就相当有冲击力。
江稚衍没来由地噤了声。
殊不知对面那人和他的感受也相差无几。
两人诡异地对视了几秒,江稚衍率先回过神,收回了视线。
这张脸……真的特别在他的取向上。
眼睛,鼻子,哪里都好看,好像怎么都看不腻。
现在是他的了。
想到这里,江稚衍垂着眼,唇角微扬,眼底是浅淡的笑意。
正想着,他的面前忽然暗了暗,接着唇上一软。
江稚衍微微一怔,抬起手下意识就要把人按回去,路喻迁却已经识趣地退了开来。
“我想看看。”他靠回床头,抬着左手,垂眼仔细端详着刚出现的腕表。
像是得到了什么梦寐以求已久的东西。
“其实明天看也可以……”江稚衍反应过来,视线微垂,第一次在送礼物的时候生出了点微妙的忐忑。
表身通体漆黑,表盘外圈是一圈银,内部设计精致繁复却又不显得凌乱,高级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