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烬点头,“你把我送回小屋吧,地址刚才发给你了。”
萧如玉认命地叹气。
起身,摸出车钥匙,他说:“我堂堂一个萧家大少爷,怎么就给你当起司机来了。”
“嘘,安静点。”
薛烬在后座躺下,长腿在狭小的车厢里艰难地安放着。
萧如玉从后视镜瞥了眼昏昏欲睡的发小,这才噤了声,看来是真累了。
身体和心理的双重累。
薛烬平时只要越烦躁,就越喜欢追求刺激,以此释放压力。蹦极滑雪这种极限运动,太烧钱,想来想去,就来roma当驻唱,偶尔跳舞。
而且有他在,薛烬不容易遭遇那些肮脏的东西。
下车,开门。
薛烬打开玄关处的壁灯,正要弯腰换鞋,视线扫过客厅里的身影时吓得后背一个哆嗦,人都清醒了大半。
他室友!
客厅没开灯,裴行之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看着他。
薛烬换好拖鞋后走了过去,“裴总,还没休息呢?”
裴行之没有说话。
薛烬又张口:“裴总——”
裴行之突然打断:“不要叫我裴总!”语气又急又气,任谁听到,都能发现其中压抑的怒火。
薛烬脚步顿住。
裴行之没再开口,眼眶发胀,他知道他失态了。
可是这种情况,他怎么可能按耐得住?就是吃了个饭,人就不见了,信息不回,电话不接,深夜不归,节目组联系不上,他不知道派了多少个助理和秘书满临海市地去找!心都快被揪碎了!
直到看到薛烬在roma唱歌的照片,没来得及放心,怒火就滔天涌起。
到底还要怎样?
到底还要怎样!
裴行之气急上头,甚至冒出一个绝望的念头——摊牌吧,不如就这样摊牌吧。
“对不起。”
死寂的客厅里突然响起一句。
薛烬看向眼眶发红、身体颤抖、双拳紧握的绿眸青年,极其诚恳地问,“你是在等我回来吗?……对不起。”
他走近几步,伸手,示意裴行之把手搭上来,裴行之本能地照做了。
薛烬把他拉起,说:“下次不会这样了。”
“以前……也没人等过我。”
这声音很轻,像烟雾般散开。
这声音也很重,像纳米级别压缩过的泰山,压得裴行之一晚上都没怎么睡。
薛烬平稳的呼吸声就在耳边。
时刻着他那句“以前没人等过我。”
快到凌晨五点时,裴行之才朦胧地泛起点困意,不知不觉入睡,再次醒来时,他立刻扭头看,隔壁床铺上只有整齐的被子!
只有被子。
裴行之撑着手肘坐起,眼底晦暗,往玻璃窗外看去。
阳光正明媚,今天是个难得的好晴天。
【那天也是晴天。
裴行之记忆非常深刻的晴天。
二楼架空层放满了盆栽,节目组特地买来装点小屋,倒也应差阳错地成了裴行之最爱待的地方。
客厅和厨房很吵,永远都能听到围绕着薛烬展开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