厍凌:“不是。”
任舒哦了一声。
厍凌感觉自己跟任舒沟通有些困难,好像总是不在一条线上。
大概做完后的精神很放松,他少有地重复自己的话:“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在这儿睡。”
任舒还是摇头。
觉得会很奇怪。
其实一开始任舒跟厍凌也是去酒店开房的,但他要住的酒店太贵,任舒当时的工资还太少,他就说他这边有一套别墅没人来,他也不常住。
买来是为了放着升值做投资,买了十几套,后来在纽约的公司渐入佳境,大概也不需要用这套别墅来投资了。
“我想回去睡,我恋床。”
任舒抓着自己的衣服穿上,视线又落在在床边摇摇欲坠的衣服上,又迅速移开。
还是她去洗澡时自己弄掉的。
厍凌只是问,为什么要脱掉?买来不是为了穿的吗?任舒再也不敢了。
厍凌也换了一套休闲装,手里拿着钥匙说:“送你,你住哪?”
这个时候打车没有很安全,任舒也就没拒绝。
坐在副驾驶,一路上她都没说话,厍凌也完全做好司机的职责。
这还是第一次做完之后任舒还跟厍凌待在同一个空间中。
气氛有些凝滞,甚至可以说透不过气,几乎空气中的每一个分子都能成为实体撞击在耳鼓上。
他微抬手按按钮,旁边车窗开了些许缝隙,有风吹进来。
任舒侧着头看着窗外流线般的风景,申城夜生活极其丰富,街头除了灯火通明的国际大厦,商业街人群也络绎不绝,能从燥热的风中闻到些许小摊烧烤的气味。
车内静到可怕,没有谁想要试图挑起话题打破这样的沉默。
下次还是不要让他送了,很奇怪。
太奇怪了。
她不知道原因,于是也只是凌乱地出神想着。
送到小区门口,任舒下了车,手里提着包包,解安全带。
厍凌的手指伸了过来,任舒被黑影吓了一跳往旁边躲。
“怎么了?”任舒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东西吗?”
厍凌看着她不说话,放下悬在空气中的手指,才说:“眼睛有些红。”
任舒不明所以,随后点头,又想起过程中她不断的眼泪,厍凌有时会给她擦,大多数时候只是看着。
“我眼睛有些敏感,应该是风吹的。”
任舒想了想,又胡乱说:“你刚才有点…过分。”
她在脑海里思忖了好几秒,才想到这个合适的词。
她这次是真的有些受不了,几近崩溃地哭,厍凌也充耳不闻,眼睛里只有陷入无尽深渊的渴望。
厍凌不知道任舒在说话时会不会注意这样的表情。
应该不会,她的眼睛黑白分明,但看向他时又好像满是迷雾。
他微挑眉,语调起伏并不明显,尾调却染上些不认同:“很过分吗?”
任舒点头。注意到厍凌的表情有些意外。
像是不知道自己的过错。
“下次还是,不要了,你把那件衣服扔掉吧。”
她不会再买了。
厍凌伸出手揩去她的眼角,是干的。
轻声说:“我跟你说了,会很难。”
像是一种温和的辩驳,没有任何说服力。
任舒也不太明白这是什么原理,她很少喝酒,可以说只喝过一次,之后发现自己不胜酒力,因此也不太能理解喜欢喝酒的人在酒后的感觉。
但从生物学上来看,酒精麻痹神经,会让感官随之变得麻木,也有理可依。
“好吧。”
从这种关系产生开始,任舒便很容易轻而易举原谅他,毕竟偶尔她做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厍凌都不会提出。
于是任舒又有些后悔刚才那句斥责。
下车关上门之前,看着坐在驾驶座上的厍凌,风吹动长发,盖住了半边脸颊,她轻声说:“我走了。”
厍凌才看向她,声音含糊地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