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韶跑到船头,左右张望,开心地张开双臂,深深呼吸。
“这里怎么人那么少?”刘琸问。
“我们绕到了荷乡的另一边。”阮韶得意道,“外地人不知道这条路。”
阮韶接过了撑竿,竟然在这片浓密得分不开的荷花中找到了一条宽松的小道。
小船钻了进去,一下就被半人多高的荷叶掩盖,一股混着花香的清凉水气透过衣服浸入肌肤。
船在荷花荡中左转右拐,又行了两柱香的时间,才钻了出来。
刘琸发现他们还身置荷花荡中,只是停在一片被荷花包围住的水域边。
“这里可好?”阮韶收起了竹竿,抹着脸上的汗。
刘琸拉过他帮他擦汗,“这里你以前来过?”
“小时候对这片荷花荡熟得不能再熟,连有几朵荷花都数得清。”阮韶红扑扑的脸上带着欢愉的笑,伸手一指,“从这里往西一里路的白家村,便是我娘的故乡。现在我还有几个亲戚住在那头。”
刘琸困惑了很久,终于问:“你好歹是官员的儿子,怎么在乡野长大?”
“说来话长。”阮韶耸了耸肩,伸手开始宽衣解带。
刘琸一怔,眼看着他很快就把单薄的夏衫脱了下来,赤着胸膛,又开始解裤带。
刘琸见这里四下无人,荷叶遮盖,还真是个好地方,于是也开始解衣带。
“你做什么?”阮韶忽然惊讶地问。
刘琸好笑,“你说我要做什么?”
阮韶已经脱到只剩一条亵。裤,瞪着眼问:“你也想和我一起下塘摸鱼?”
“什么?”刘琸愣住。
阮韶从船舱里取出渔网,“给今日的晚饭添点小菜呀。咱们这荷花下有一种红尾小鱼叫胭脂,肉质极嫩,却不容易捉到。我今天就露一手,给王爷尝尝鲜。”
说罢,不等刘琸回应,就噗通一声跳进了水里。
刘琸只见阮韶在水中朝自己挥了一下手,就一个猛子扎进去,游进荷花深处去了。
刘琸看着脚边的衣服,又看着水面的波澜,哑然失笑。
这个欢脱自在、机灵开朗的阮韶,不是那个身负重任、苦大仇深的假质子,也不是那个魅惑众生、妖冶善变的梨园班主。
他只是个单纯而快乐的渔家少年,还没有被家族牺牲,也没有被环境逼迫改变。
此刻的阮韶,是他经历了那么多坎坷后,还一直深藏着从未改变的真实自我。
这样一个可怜可爱的孩子,让刘琸情不自禁地越陷越深。
刘琸在船上升火烧水,水快烧开之时,阮韶终于回来。他喜笑颜开地将渔网丢在甲板上,网兜里四、五条灰背红尾的正在奋力弹跳。
刘琸抚掌叫好,将阮韶拉上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