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玛瑙便将今晨朝堂之上的事情打听清楚。不是她这个小小丫鬟有多厉害,实在是这事儿闹的大,直传得整个上京沸沸扬扬。
“今日一早,永安伯便一纸奏章
将崔大人告上了御前,言说大人不孝。祖母寿辰竟然也拒之门外,也不回去看看。那说得叫一个惨啊!据说言官们当即都开始同这永安伯一道讨伐崔大人了。”
玛瑙绘声绘色地讲道:“但崔大人何许人也,这事儿最终也没个定论。不过……”
“崔大人身上又多了一条言行无状,忤逆不孝的罪名。”
姜玉珂蹙眉,心口有些闷。虽不知事实经过如何,但崔肆是以一介布衣之身,从尸山血海中爬起来,到的御前,这事儿几乎人尽皆知。永安伯府没落,但也没听说家中子嗣会在锦衣卫中卖命。
除非,其中有什么隐情。
这种被瞒了一道的感觉着实令人不虞,或许是她偏心,总觉得崔肆不是这般冷血无情之人。
……
姜玉珂独坐月华居前,安安静静的瞧着天边明月,眼中多是些迷蒙。
忽闻门外传来脚步之声,待到门前便已轻不可闻。
崔肆轻轻推开门,却瞧见窗前独坐这一美丽的女子,满身月华恍若仙人。他裹挟着水汽,一身凉意,走到姜玉珂的床前。
“怎么还没有睡?”
姜玉珂轻声道:“睡不着。”
崔肆就站在她的窗前问她:“睡不着在这儿做什么?”
或许他更想问的是,为什么睡不着。
姜玉珂道:“在想你。”
她眼眸清明纯粹,像盛满了九天之下遗落的星子,满是璀璨星辉。但这人,却好似比天上的玉盘还要皎洁。
崔肆的心跳漏了一拍。
姜玉珂交叠双臂趴在窗前,头挨着手臂蹭了蹭,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崔肆的眼神便挪了开,似乎那边的秋千架上有什么更为有趣的东西。
“你原来在崔府过得不好吧。”
姜玉珂的声音很轻,在寂静的夏夜之中有点明显。呢喃细语,带着些缱绻的意味。
崔肆本能地逃避,却在看见那双眼眸中的担忧之时,仿佛被蛊惑了一般,点了点头。
夜半引愁丝,那些坊间的传闻和这几日玛瑙从外面听来的话构成了这个男人的从前。
她眼中蓄着泪,张了张唇,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崔肆抬手,在她的眼角停下。从前他从未想过将这轮明月从天边摘下,即便明月落他怀,也不曾生了半分妄念。也不知今日何时沉睡,做了如此美梦,他心尖尖上的人竟然也会为他而哭泣。
“别哭,”崔肆叹息道,“你都听了些什么?”
崔肆瞧见了她眼中的心疼,竟然没有半点害怕。心口也变得难受了起来,本来就不是什么值得重提的过往。
“现在的崔肆,嚣张跋扈,不仅能够将从前欺负他的人踩在地上,还能将所珍视之人保护好,已经很好了。小小姐,你说对吗?”
姜玉珂重重点头,哽咽道:“虽然……是这样说,但我想听你讲从前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