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疗舱内安静得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厉曜感受着背后的心跳声,幽幽开口:“你们北梁还流行殉葬?”
梁寰抱着他笑了起来,低头埋进了他的后颈里:“没有殉葬,但可以殉情。”
厉曜不太喜欢这种被禁锢的姿势,他挣扎了两下,反而被梁寰抱得更紧,他似乎执着于得到一个答案。
又好像根本不在意。
梁寰慢条斯理地吻着他的后颈,终于在黑暗里毫无阻隔地如愿,触碰到了那条缠绕在厉曜背后的黑龙,掩藏在鳞片后的陈年伤疤触感古怪又清晰,尤其是厉曜下意识绷紧了脊背之后,紧实薄削的肌肉构画出流畅的线条,愈发让人流连忘返。
中止治疗后的作战舱内闷热,两人交扣的指间有些潮湿,厉曜低声道:“你的精神状态一直在剧烈紊乱,你知道吗?”
“嗯。”梁寰不满地咬住了一片龙鳞。
厉曜险些闷哼出声,额头青筋直跳:“你故意的?”
“精神紊乱越剧烈,手术对体能的影响就越小。”梁寰搭在他腰间的胳膊缓缓收紧,直到完全将人贴合在自己的怀抱中,“厉曜,你带回来的信号接收器现在在朕的身体里,激活新坐标后的辐射值很高,如果留在你的身体里,你活不过一年。”
厉曜的手倏然收紧。
“但是朕不一样,当年在川乌的实验室里,我接受过无数太空辐射实验,信号接收器的辐射对我来说影响不大。”他将下巴搁在了厉曜的肩膀上,亲吻着他的耳朵,指尖划过缠在他腰间的黑龙龙尾,“而且朕的精神源增强样本来自于你,你已经和信号接收器完美融合了,就像驯兽师一样驯服了它,所以朕的排异反应非常轻。”
厉曜在混乱间,攥住了他的手,呼吸微微发紧:“你是不是有点不太礼貌?”
“在这世上,朕是唯一能救你的人,朕不惜代价救了你,你这条命就该是朕的。”梁寰搂着他低声笑了起来,“让你陪朕去死,很过分吗?”
厉曜喉结微动,在黑暗和潮湿中喘了口气,万分纳闷:“这两件事情有什么关系?”
“东三区行政庭欠了军部几百亿,昨天刚还了一点利息。”梁寰用了个巧劲,挣开了他的手,“你也该为你这条命交些利息,朕才能安心。”
“……操。”厉曜咬着牙骂了一声。
治疗舱内狭窄漆黑,本就逼仄的空间还缠绕着数不清的仪器线管,闷热的空气愈发潮湿,舱体细微的晃动夹杂着暴躁的衣料摩擦声,门口紧闭的休息室内,温度在不断攀升。
厉曜刚开始还顾忌着两个人“虚弱”的身体,但梁寰越来越过分,他终于忍无可忍,抓起线管就缠在了梁寰的脖子上,骂骂咧咧道:“快点!”
梁寰在黑暗中冲他笑了笑:“朕帮了你,你也该投桃报李。”
缠在他颈间的线管力道渐松,厉曜汗津津的额头抵在他的肩膀上,抬手摸上了他胸膛上那道狰狞的疤痕,咬牙笑道:“你早就等着今天呢是吧?”
梁寰不紧不慢道:“朕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
厉曜气得咬住了他的喉结,梁寰呼吸一窒,笑着将人搂紧,将厉曜背后还在闪烁的紧急开启按钮拧得更碎了一些。
…………
治疗舱厚重的外壳舱体被人一肘击碎。
厉曜坐起来大口地喘着气,鬓角都被汗水浸湿,他身上的衣服被人扔到了角落里,趴伏在他肩背上的那条黑龙龙鳞泛着潮湿的红,牙印和吻痕在鳞片间若隐若现,他拽了拽有些松垮的裤子,暴躁地抹了把脸。
等他想起这只手刚才摸过什么,脸色隐隐发绿。
梁寰赤着上半身躺在旁边,冷白色的皮肤常年不见阳光,现在却留下了不少暧昧的吻痕,看得出来对方相当克制,都没敢下嘴使劲咬人,生怕他一不小心会死在舱内。
副区长多少有些遗憾,视线慢条斯理地扫过那条暴躁的黑龙:“虽然你我没有复婚,但现在是新纪元也不讲究那些俗礼,也该圆房了。”
厉曜屈起腿,嗤笑了一声:“就你现在这身板,也不怕死在床上。”
梁寰矜持道:“无妨。”
厉曜一巴掌拍在他的大腿上,万分不爽道:“你这磨蹭又黏糊的劲,我怕半路就把你掐死。”
梁寰微微一笑:“那你方才为何抱着朕不撒手?”
“你真好意思问。”厉曜看上去想和他打一架,烦躁了片刻后,又飞快修好了治疗舱,不太放心地检测他的身体数据。
梁寰任由他检测,虽然勉强餍足,但非常不满意治疗舱这么快就能被修好。
“别折腾了,你把它拍成渣我也能给你现造。”厉曜看着面板上的数据,心放回了肚子里,把人拽起来推进了浴室。
杨立端和苏牧嵘非常震惊。
梁寰竟然躺进了治疗舱,虽然还在看文件,但已经在里面待了足足十五分钟!
厉曜大爷似的坐在治疗舱旁边,正试图研究梁寰的仪器和自己刚被搬下来的仪器之间的区别。
“你的活动时间只有三十分钟,现在你已经在外面待了整整三个小时。”苏牧嵘不敢对梁寰说什么,但对厉曜十分理直气壮,“你是不是还洗澡了?仪器接入口不能沾水你没事洗什么澡?”
厉曜:“……”
杨立端不着痕迹地拽了拽苏牧嵘的袖子,隐晦提醒:“梁先生的接入口已经消过了毒了,不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