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烦,来你这里坐坐。」
我想了想,跟了进去。
我问孙景,霍氏那边怎么样。
孙景说太医在里面,他和他父亲都被叫了过去,却也没事干,只能隔着帘子等候。
后来还是霍氏清醒了过来,让他先回来休息。
「本来已经允我走了,可我刚走到门口又被父亲叫住,说不能真睡,宫里的凤仪大人来了,随时会叫我。」
说到这个他又更烦了。
「我看她就是成心想要折腾我们。」
我递给他一块糕点:「你怎么会这么想?夫人是病了。」
而且我还听说,他娘是在生他的时候就损了身子。
「算算时间也是七年前了,你娘生你的时候生了三天三夜,可以说是死里逃生。」
这些年又积劳成疾……
孙景嗤笑了一声,打断我。
「姨娘,我爹说你单纯,你是真单纯。」
我狐疑:「怎么说?」
孙景说:「当年她生我的时候,我是一定能活,可她就不一定了。」
……这又是从何说起呢?
孙景还真有自己的思路。
「大族联姻若是碰到这种情况,必然是舍母保子。偏生她有个皇后姐姐,派了凤仪女官来守在她门前,由得她生了三天三夜,差点害我胎死腹中。」
这小孩一边吃着炸果子吃得满嘴流油,一边口吐这些惊世骇俗的话。
「我爹就告诉我,等我大了娶妻必要娶贤。没得与这样的跋扈人家结亲,留下一个伤了身子不能生养的女人在府里占着正妻的位置。真要两家姻亲的好处,不如有一个有两家血脉的孩子来得划算。」
我笑道:「你竟是这么想的?」
孙景道:「这还能有假?」
我又追问:「若是照你这么说,你是不盼着她能好了?」
「虽然是我生母,但为了孙家一门着想,她是有点碍事了。」
可是你这个傻子,你孙家一门,都在吃她的气运啊。
甚至你现在还能活,也都是因为她。
我笑了。
原来这天底下真有自作孽不可活之事。
霍氏到底是吉人天相。
隔天一早守了一晚上的孙濒来告诉我,人缓过来了。
我叹息:这也是侯府的好运。
孙濒骂道:「尽生事!」
我笑道:「侯爷累了一晚上了,且安心歇歇。」
孙濒叹了一声:「幸而有你温柔解意。」
说完就睡下了。
没过一会儿,院子外头来了人,说是霍氏请我过去。
这也是奇了,往常霍氏都是避着我走的。
我走到外面一看便心下明了。
都是宫里的人。
想必是孙濒的荒唐终于惊动了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