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街雅间,崔敬和几个衙门里的好兄弟,侃侃而谈。
突然得了这好消息,崔敬的脸色如何也藏不住的欣喜。努力暗淡的眸色,却被压不住的嘴角出卖。
一时有人问道:“副使,什么事儿,如此开心?若是可行,说来,我们也开心开心。”
有人附和,起哄。
崔敬想要压住欢喜,可那双唇不听使唤,噙着笑说道:“吃你们的酒,听你们的书,若有好消息,自然少不了你们。”
“瞧瞧,瞧瞧,藏着掖着不让我们知道。啧啧啧,不一般不一般。”
“莫不是今上即将降下恩赏,给副使赐婚?”
崔敬不欲和他们说起秦叶蓁,立时黑脸,“别胡说!今上日夜操劳,还不够,你们还找事儿。”
众人得见,心知问不出什么,默然闭嘴,转而说起说书先生的趣事。
闲话半晌,小厮西风突然附耳说:“郎君,公主出宫朝清风楼来了。”
崔敬脸上的散漫登时散去,她今日不是入宫见驾么?往日里哪次不是赐宴至很晚方回,因何突然变了?早早回来?还要路过清风楼?
昨日,自己有无跟她讲,今日清风楼有宴?
说的太多,崔敬想不起来自己说了不曾。
不过,当下这乌糟糟的场景是不能待了,起身寻个无人雅间,整理衣冠,打理面容,想到什么似的,问小厮西风,“是路过还是刻意来此?”
小厮西风愣神:郎君疯了!从宣德门回公主府,必定路过清风楼。
这有何疑问。
西风许久不答,崔敬急了,“你说啊。”
西风笑得眼睛疼,闭眼回话,“郎君,路过,并非刻意寻人。”
崔敬点头,蓦地顿住,方才明了这小子是在笑话自己。
转头笑骂:“狗东西,学坏了!”
西风皮实得很,笑着继续,“不及郎君千万。”
“你信不信,回头我让东山来跟着,你两换个差事,你成日里守院子去。”
今日郎君心情好,此时不打趣,何时打趣,西风道:“这也行。虽说往后驸马不居清月居,可小的替驸马打理院子,如何不算好事一桩。”
架不住这小子不要脸,崔敬摆摆手,“反了天了,反了天了!”说着,起身推开窗户,朝楼下看去。
清风楼外便是御街,宽阔笔直,直达州桥。两旁杨柳依依,翠色欲滴,微风轻拂,悠悠晃荡。遍地青翠当中,秦叶蓁的马车,缓缓而来。车马粼粼,宫灯摇曳。
不知怎的,崔敬突然想到去岁,那个大雪纷飞的下晌。
彼时他手扶参天古柏,立于青白落雪。遥遥车马前来,天际粉白之外,唯一的光亮,决然不属于自己。
今日再见这般场景,却是浮翠流丹下,佳人款款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