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初长呼一口气,问:“那你呢?我会好起来,那你怎么办?”
“我也会好起来。”池南暮笑着撒谎。
“你保证?”
“我保证。”
江初一走,狭小的公寓单间,竟显得意外空旷。
池南暮将单间里的物品清除,独留一份洗漱用具,剩下的东西全部丢进楼下垃圾桶,而后坐在阳台上,拿出手机。
半小时前,他收到两条短信,陌生号码。
【爸已经到鹭岛机场。】
【我可以帮你隐瞒,你知道该怎么选。】短信里配着一张模糊的监控照片,是他与江初。
池南暮清空短信,将手机格式化,望着翻涌的潮汐,平静等待。
咚——!
门从外向内被砸开时,池南暮没有回头,闭上双眼,回忆江初昨日烟花下的侧脸。
纷乱的脚步声逼近,先是一阵大力攥住衣领,池南暮被几人压倒在地,无法动弹,狼狈不堪。
池正和走到他面前,冷漠地垂下视线,不是在看一个人,而是在看一只不听话的狗。
重重几巴掌落到脸上,脑子嗡嗡作响。
池南暮咬紧牙关,眼神镇静到空寂,将所有情绪隐藏,不露一点声色。
直到池正和打到气消了,几人才将池南暮架起,往屋外拖。
视线倒转,天旋地转。
池南暮盯着模糊的地面,比过去任何时候都要冷静。
等待他的或许是无间地狱,但池南暮坚信,这次他可以熬过去,不必再用改变自己的方式。
他可以蛰伏,可以伪装,但他不会再改变自己。
-
夏日到达尾声时,池南暮终于被从无光的黑屋里放出。
池正和的手段很多,简单的精神控制不好用了,就用别的方式。
不见天日,剥夺感官,忘却时间,没有参照物,同个空间里没有声音与活人,很容易使
人产生幻觉,精神恍惚。
清醒时,池南暮只能尽量计时数数,不停回忆生命里唯一鲜活的夏日,他生怕有一次没有记起,就会像多米诺骨牌,连江初也忘记。
好在后来昏睡的时间变长,池南暮无需刻意回忆,就能梦见江初。
半个月,池南暮瘦了一大圈,双颊凹陷,行动迟缓,只有眼睛还算有神。
池北晖亲自来接他,没有回池家老宅,而是去了池北晖自己的住处。
“哥我想,拜托你一件事。”许久未开口说话,池南暮语速迟缓。
池北晖仿佛知道他要说什么,盛了碗粥,不紧不慢放到池南暮面前,“先吃饭。”
“好,谢谢哥。”池南暮缓慢地咽下粥,因为长时间没有正常进食,所以咽得格外艰难。
等晚饭结束,池南暮去洗了个热水澡,池北晖才摆出正式谈话的态度。
“你的伙伴已经安全到家,”池北晖说,“你和他在监控里的合照,我已经事先拦下,爸从始至终都以为你是一个人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