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是跟朋友说:谈言清就是一个傻子!痴情的傻子!她恨谈言清这么爱一个人,恨谈言清只爱这一个人。
明明看着最冷漠无情的人,却是最长情的。
一往情深到谁都不会信,她的心里装着的那个人,跟她认识了也才不过两个月。
从简来的身上,邵奺认识了一句话:有人哪怕只出场一分钟,都足以惊艳你整个余生。
可就算认识了这句话,她想了很久都想不明白,凭什么一个出现了仅两个月的人,让谈言清记挂了十七年?
直到她在谈言清的身边看到过一个跟简来长得差不多的小孩儿。
听谈言清说,长得差不多,是因为小孩儿跟简来有亲戚关系。
不光长得像,就连名字都差不多,叫简好。
她便清楚了。
就算谈言清想忘记都忘不了,因为简好的存在就是一面镜子,时刻提醒着谈言清简来的存在。
这似乎是世界上最残酷的事。
像是光着脚走在布满荆棘的玫瑰丛中,简好越粘谈言清,谈言清身上的伤口就会被被荆棘划得越重,玫瑰花就会被从谈言清身上流下的鲜血,浇灌的越发妖艳诡谲。
邵奺曾担心过,谈言清会把对简来的爱,寄托给简好,将压抑多年的情意全都施展在简好一个人身上。
但好在,在为数不多的几次接触里,她没从谈言清那里发现异样。似乎简来就是简来,简好就是简好,谈言清分得很清楚。
那么现在,谈言清主动提出不需要再寻找简来了,是因为希望太过渺茫,感觉无望了?不,谈言清都坚持这么多年了,怎么可能会说放弃就放弃?可是想到近几年谈言清对寻找简来的事确实提得少了,就好像已经忘记了还有这件事一样,邵奺抿了抿唇,“是…找到了?”
她往好的方向想。
可当看到谈言清颔了下首时,她身体还是在瞬间僵了下,但很快,她由衷感到开心,冲谈言清笑:“恭喜,终于得偿所愿了。”
谈言清没有化妆的脸,眉浓睫密,露出了一秒浅到像是没有笑的笑,“嗯。”
邵奺帮忙在报纸上贴过多次简来的寻人启示,她对简来自然是十分好奇,便问:“那这些年她去哪了?是你找到了她,还是她自己回来的?”
谈言清不语。
邵奺就当她还困在过去的十七年里,没能走出来。
她顿了顿,小心翼翼地问:“那么……你和她……要在一起了?”
虽然她感觉,谈言清找简来,不一定是为了跟简来在一起。但这个问题是她最关心在意的,因为……她爱了谈言清二十年啊。
从高一谈言清站在台上代表新生讲话到现在。
谈言清摇摇头:“不会,她已经走了。”
邵奺诧异:“走了?!”
“嗯。”
“这次去哪了跟你说了吗?”
谈言清微声道:“她已经有自己的生活了。”
邵奺盯着她的脸,看着她平静的眼睛,心里升起浓浓的苦涩。她在心里问凭什么,凭什么简来这样对谈言清!?又在心里问为什么,为什么谈言清喜欢的人不喜欢她?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谈言清?!
她感到一阵心疼,想说些安慰的话,可是此刻,好像什么都不说才是最好的。
直到一顿饭结束,邵奺都没再过问谈言清简来的事,只跟谈言清聊工作。
吃过饭,穿衣要走时,邵奺忽而瞥到谈言清正往脖颈上围的围巾,道:“刚才就觉得眼熟,这条围巾你前年冬天就围过吧?”
谈言清“嗯”了声。
邵奺看了看,发现围巾已经起球了,距离近了,也能看出这条围巾料子粗糙,不是想象中的大牌。不过无论什么品质的东西,放在谈言清身上,总是高级的。
用网络上的一句话说:披个麻袋都好看。
她说了句:“你就是这么念旧。”
因为是邵奺邀请的谈言清,邵奺去付账的时候,却被告知谈言清已经付过了。她转头去看谈言清,谈言清说:“你一直帮我找她,我也就当初请你吃过一次饭,这次就让我请吧。”
邵奺顿了几秒,耸肩笑:“还想让你欠着我呢,你倒好,这么着急还清。”
谈言清敛了敛眸,没说话。
两人从餐厅出来。
附近有个地铁站,不少人从地铁往东走,邵奺说:“附近中心广场那边有跨年活动,感兴趣吗?”
谈言清脑海里立刻想到简好给她发的消息。
这会儿九点,学校的走读生上完晚自习也差不多是这会儿下课。
可到中心广场跨年的人那么多,不会有那么巧碰到简好,但也说不准。
简好是跟哪个同学一起跨年?有那天陪她在路边等待的那个喜欢她的同学吗?或者有别的喜欢她的人?
见谈言清犹豫,邵奺便觉着有戏,趁机提议:“不过这会儿去时间还有点早,我们可以到附近的商场转一转,你马上生日了,让我送你个生日礼物?”
谈言清微声:“生日礼物就不用了,我也没有送过你什么。”
邵奺笑着说:“你的心愿完成了,接下来的日子,就是新的开始,不准备接触一下新的人吗?”
知道谈言清找到了简来,又知道简来离开,邵奺一方面是气愤,另外一方面,便觉得这是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