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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崇赢了八十四万,其中一半归他,一半归卓一然。庄畅默默扭头去看关自西,他脸上挂着略显勉强的笑,瞳孔闪烁,不知道在想什么,察觉到旁边的视线,关自西偏头对他一笑:“别紧张,小钱。”
庄畅差点被口水噎死,二三十万还算小钱?要是这钱是关自西自己亲自输出去的,他倒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偏偏是从他手上输出去,关自西掏钱,涉世未深的大学生庄畅一时心生愧疚。
“我去个洗手间,你自便,有事就去问问Mila姐。”关自西再度宽慰的拍拍他的肩膀,起身往洗手间去。
他走到洗手间后,率先泼水洗了洗脸,心里骂了卓一然一通,又暗自骂了陈崇一通。
真是给人找事儿,卓一然非要玩什么德州扑克!
洗了把脸冷静下来,关自西对着镜子仔细擦着脸上的水珠,额前的几缕头发被水浸湿,他用纸吸吸水,打算等头发干了再回去,一根烟的功夫罢了。
关自西点燃烟,吐出圈儿烟雾,小声又愤愤地低骂:“妈的……”
他脸上的表情还未完全收回去,直直撞进了陈崇的眼中。
陈崇什么时候跟过来的?关自西没注意,手上的烟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他夹着烟,手滞在空中,问了句白痴的话。
“来上厕所?”
陈崇幽深的眼眸短暂地停在他身上片刻,直接忽视了他,从关自西身边擦肩过去,走进洗手间。
被撂了脸色,关自西的脸色愈发不好看,猛抽了两口,将烟头扔进垃圾桶中,报复性地又点上一根,等着陈崇出来。
陈崇出来见关自西还在,也不意外,他洗净手,语气平静地说:“在等我。”
陈述句,不是疑问句。
关自西偏开头,没立刻去看他,旁边的人慢条斯理地擦干净手,上前一步贴近他身旁。
冰冷的指尖下一秒便停在关自西脸颊边,陈崇托住他的脸,往自己眼前轻轻托动。
两人再度对视,关自西下意识屏住呼吸,挣扎了下,将烟圈吐到一侧。陈崇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比关自西高些,微微俯视着他,毫无情绪的漆黑瞳孔锁在他脸上,眼珠微动打量完他一整张脸。
“你今天是故意的。”陈崇声音不轻不重,心情不算很好。关自西今天打扮得一如既往地漂亮、亮眼,坐在人群中时就像个翘着尾巴的花孔雀。
这只花孔雀并没有因为那句“不会和任何人交往”而黯然神伤及时止损,而是悄悄后退了一步,引诱着习惯欣赏孔雀的人上前。
关自西娴熟地挂上微笑,弯出笑眼看他:“如果你指的是在今天晚上出现,那么我是故意的。”
“其实我也不知道你今天会不会来,不知道我不出现对于你来说有没有影响。要是你根本不在意我,你不会出现在这里,以后我也不会再来找你了。”
“可是你怎么来了,你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和我一样吗?”关自西微微抬起下巴,轻而易举地挣开了他指尖的束缚,放低声音,带着些暧昧的味道。“是因为想念吗?”
两人距离拉得很近,近到陈崇只需要低低头,就能亲到关自西的鼻尖,呼吸逐渐拉近交织在一起,关自西轻轻笑了下,突然退开半步将最后一口烟抽了,不徐不疾地吐出烟圈。
陈崇深深地看着关自西,他下意识抽动了下眉宇,不客气地逼近一步,他越靠越近,关自西被他逼退到墙壁上,突出的背脊抵在冰冷的瓷砖之上,冻得他打了个寒噤。
关自西含笑看着陈崇,很期待这个闷骚葫芦给他的回答。
陈崇贴近他,鼻尖和关自西相贴,缓而沉的呼吸间,溢出股清冽的薄荷烟气息。他们离得那么近,近到几乎能听见对方的心跳声,关自西下意识绷紧身体,垂眸注视着陈崇的薄唇。
“能亲吗?”关自西下意识舔舔唇,跃跃欲试。
陈崇:“你敢亲吗?”
“我有什么不敢的,我敢的事情有很多,我比你想得胆子大。”关自西用气音说道,抬起双臂主动勾住陈崇的脖颈,轻轻吻了上去。
陈崇被他勾着低头,回吻过去,无师自通地吮吸着唇瓣。关自西顺从地对他张开唇,任由滑溜的舌头卷进去,榨去里面的每一缕气息。
两个人都不太会换气,而陈崇的气又格外长,关自西实在是被亲得满脸通红,总觉得要被亲晕过去,抗拒地拍拍陈崇的胸口。
“让我换口气,呼吸不过来了。”
陈崇停下,他将碍事的眼镜摘下来,低头想要再索求,余光却瞥见个高大的人影正一动不动地杵在边上。酒吧洗手间有人亲热是常见的事,没有这么一直盯着的。
陈崇正了正视线,辨认出站着的人是卓一然,被扫了兴致,不耐烦啧了下,他后撤一步,半倚在洗手台上,又将眼镜戴上了。
卓一然满脸不可置信地站在厕所门口,脸上的表情用天崩地裂来形容也不足为过。关自西顺着陈崇的视线看过去,冷不丁和卓一然对视上,一时无言。
他总觉得卓一然的眼睛会说话,仿佛在说,让你抱大腿你怎么是用献身的方式!是不是哪里搞错了?你们一定是不小心嘴巴碰到一起又刚好舌头打结了才分不开的吧?
关自西沉默了两秒,还是决定先逃避战场,他从卓一然身旁走过,听见他压低声音难以置信地问:“你是g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