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闻意越来越熟练,即使没有沈淮夜在场,他也能处理结案。了解了最后一桩历练,季闻意回到客店,却发现沈淮夜还没有回来。
那盆紫阳花娇贵的很,太阳晒了不行,完全不晒也不行。水浇多了不行,浇少了也不行。季闻意浇了水,看着空荡荡的房间。
“怎么还没回来?”
季闻意拿出传音铃铛,摇了摇,“师尊?”
没有音信传来。
季闻意看着一丝动静也没有的铃铛,眉头轻轻皱起。是丽芳宫有事缠身,没有听见?
不知道怎么的,季闻意有些坐立不安,干脆打算去宫门口等人。刚一开门,就看见沈淮夜推门进去来。
沈淮夜脸色有些发白,季闻意吓了一跳,下意识伸手去扶他。隔着衣料,掌心下感觉到发烫。
季闻意摸了摸他的手:“怎么这么烫?”
沈淮夜苍白的唇色使他看起来更加脆弱:“无事,躺一躺便好。”
季闻意一阵心疼,扶着他慢慢躺下。
沈淮夜很快就昏睡过去。
他望着沈淮夜那张脸出神,总觉得自己没有完全看透这个人。平日里沈淮夜已经没有什么异样,但此时季闻意和他手指交缠,白皙皮肤下青色血脉流动,分明感觉到他体温异于常人。
之前在灵州和乌雪镇,还有京城那户人家,都见识过沈淮夜吸纳阴灵浊气的体质,每一次吸纳,他的灵府业火就会烧得更重。然后最近他的灵府分明已经痊愈,今天这是怎么了?偏偏沈淮夜又不说。
季闻意咬了咬唇,抵住沈淮夜的额心,想要闯入他的灵府,谁知道刚抽出灵识,正要进入,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甩了出来。
那力量凶猛而强悍,完全陌生,好像原始凶性毕露的野兽。
季闻意灵识被弹出时,整个人都被弹出去,踉踉跄跄地站稳脚步,惊魂甫定地看着床上的人。就见沈淮夜那张颠倒众生的脸上浮现一道道暗纹,血红色,宛如上古凶猛图腾,危险又蛊惑。
季闻意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怔怔地看着那些血纹,忽然感觉这些血纹很像沈淮夜灵府里那些烈火焦山中的裂痕。
“季闻意。”季闻意脑海里扑棱着飞出一只身影有些透明的火鸟身影,焦急地呼唤季闻意,“快救他!”
季闻意一怔,心急如焚:“我要怎么救他,发生了什么?”
火鸟来不及解释前因后果,对他急急道:“用至阴之物。”
季闻意眼中焦急,这里既没有冰泉池也没有寒玉床,他要去哪里找至阴之物。
忽然想到了什么,他怔住。
要说至阴之物,有什么比他还要至阴?
床上躺着的沈淮夜身上血痕越来越深,他眉宇紧皱着,好像在忍受极大的痛苦。季闻意不敢耽搁一秒,抽出匕首毫不犹豫地划破手腕,鲜红血液瞬间渗出。他将手腕放到沈淮夜唇边。
沈淮夜似乎闻见血腥气,无意识舔舐季闻意的伤口,吮吸起来。
火鸟不安地看着季闻意,一双漆黑的豆豆眼满含担忧。季闻意轻声安抚他:“不要紧,我最近都吃胖了,只是耗费一点血而已。”
火鸟的神情却更加悲悯,眉头紧锁,喃喃自语:“我也不知道把你带来这里是不是正确的。”
季闻意看着沈淮夜脸上的血痕慢慢变浅,还有心思和火鸟开玩笑:“看见一只鸟皱眉,真的很好笑。”
火鸟眼神一凶,眉头皱得更深了:“不要拿我寻开心。”
这下季闻意真笑出声了。
火鸟松开眉头,眼底隐藏一抹深深的愧疚。
“好了,可以了。”
沈淮夜脸上的血痕果然都褪去了,呼吸也变得平缓起来。
季闻意将手腕简单包扎了一下,有些不解地问火鸟:“小鸟,之前师尊的灵府分明已经修复了,为什么这次这么严重,比之前都严重多了。”
火鸟小声道:“他进宫为霍珠化里死胎,那死胎是卫珩用皇城冤魂炼化而成,是他开启降星台阵法的引子。沈淮夜想斩草除根。”
季闻意愣住:“师尊早就知道?”
这些天所谓的历练,只是沈淮夜为了将他支开?
火鸟将头埋起来:“沈淮夜肯定不想让你知道的。”
季闻意五味杂陈,轻轻握住沈淮夜的手。
他坐在床边陪沈淮夜,一直坐到月上中天,沈淮夜终于醒过来了。沈淮夜睁开眼皮看见季闻意靠在床头睡着了,似乎睡得不是很安稳。
他起身将季闻意抱起来,放在床上。
一有动静,季闻意就醒了,他睁开眼睛,抓住沈淮夜的手:“师尊。”
沈淮夜温声道:“醒了?”
季闻意点点头,不肯放手,眼睛定定地看着沈淮夜:“我们回清衡宗吧,我想师伯们了,还有江临金朔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