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了,这就是姜国公主,那个傻子,也是他义妹叶蓉的药引子。
看在她还有些用处的份上,暂且不杀她,可偏偏这个姜国公主不识好歹,他退一步,她便靠近一步,尽管是爬,也非得爬到他脚边,一声又一声的唤他哥哥。
真是卑贱到了骨子里。
叶憬一脸嫌恶,忍不住轻蔑地笑,“你叫本王什么?哥哥?呵……”
芙蕖以为他生气了,气她七年都没有找到哥哥,所以芙蕖不怨他。
“哥哥……对、对不起……是芙蕖没用……”
芙蕖哽咽着,想止住哭音,好好说话,可是,她控制不住,只好用血乎乎的小手抹了把脸,假装自己没有哭。
“芙蕖、芙蕖找了哥哥好久……好久……”
芙蕖在脑子里组织着语言,耐心地和他解释,依旧是匍匐膝行的姿态,来到叶憬脚边。
叶憬似乎也听到了她的解释,这一次,他没有再退,而是冷眼看着芙蕖攥住自己的袍角,脏污的血手印触目惊心。
芙蕖一手攥住他,另一手掏出那份仔细包裹好的栗子糕。
小时候,她每次生气了,难过了,哥哥就喜欢用好吃的哄她,每次哥哥把好吃的捧给她,她就不气了。
她以为,她也这样做了,哥哥就会高兴,就会原谅她。
叶憬却是咬紧了后槽牙。
真脏。
为了看姜国公主丑态毕现,这代价太大了些。
叶憬失了看戏的心情,毫无预兆飞起一脚。
迟渊想阻止时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芙蕖胸口正中一脚,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紧接着她本就没二两肉的纤细身躯,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飞跌出去,重重砸在月洞门旁。
连带着芙蕖刚刚捧出的栗子糕,也在空中掠过一抹弧线,最后七零八落地散在路面上。
叶憬看也没看那些栗子糕,在芙蕖痛苦的目光中,他缓缓抬起脚,露出半截玄色浮雕细闪缎面皂靴,又状似不经意地狠狠一踩,将脚边一块栗子糕碾压粉碎。
“不要……”
芙蕖浑身上下散了架一样的痛,她还想挣扎,想去拾起散落的栗子糕,胸口猛然翻涌起一股血腥。
“哥哥,不要……”
血水自唇角溢出,芙蕖全然没有察觉,还在拼命挽救,挣扎间,早已泪流满脸,那是她偷偷藏好,留给哥哥吃的。
秋风呼啸而过,卷起林间枯败的落叶,片片枯叶打在芙蕖脸上,刮骨的疼。
芙蕖再撑不住,“哇”的呕出一大口血,鲜血喷洒而出,顷刻染红了她的衣襟,绽开朵朵刺目血花。
约莫是这样的场面引动了叶憬骨子里对杀戮的渴望,他唇边溢出一抹残忍的弧度,眼看着,他又要朝芙蕖逼近了。
迟渊身子一晃,掠过叶憬,先一步赶到芙蕖身边,将她毫无知觉的身子打横抱起,就要去找宋钰。
不论如何,芙蕖都不能现在死。
临走时,迟渊停下脚步,回头怒瞪叶憬,颇有怨言,“殿下,若是再见到芙蕖,还望您能保持理智,她要是就这么死了,替令妹叶蓉寻找药引之事,您就自己办吧。”
迟渊与叶憬君臣有别,但也情同手足,往常迟渊对他还算恭敬有加,可这一次,迟渊觉得叶憬实在过分。
敢情寻人哄人的差事不是叶憬自己干,便不管不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