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克多那句委屈巴巴的“我真能自己种”还在硝烟里飘着,人却已靠着背后半截被炸得黢黑的矮墙墩子出溜下去了。
下一秒,在康纳西依旧惊疑不定、握着血色浪漫浆果、思绪乱麻团般的凝视,以及无数帝国士兵、灰烬骑士们呆滞的目光中……
维克多·勒·西奥多,威名赫赫(?)的暗翼魔王,竟然脑袋一歪,就着那个满是焦黑尘土和血迹的矮墙墩子,毫无防备地……睡着了?!
"。-du-zzz…"
他甚至还出了轻微的、均匀的鼾声。长而浓密的睫羽在苍白俊美的脸上投下疲惫的阴影,嘴角似乎还残留着一点未干的浆果汁液,混着尘土,像个玩累了倒头就睡的小猫。
那份全功率动后的极致魅惑感,在他毫无防备的睡颜上,竟转化成一种惊心动魄的、近乎孩子般纯净的脆弱感。
阳光艰难地穿透硝烟,洒落在他脸上,给他苍白沾血的侧脸镀上了一层近乎圣洁的光晕。
"⊙?⊙!!!"
这画面,荒谬!诡异!却又冲击力十足!
整个战场安静得只剩下风吹过硝烟的呜咽。帝国精锐的士兵们端着武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看那个睡得毫无形象、甚至开始小幅度点头、身体一点点滑向地面、鼻翼微微扇动的魔王……
康纳西:“……”
他握紧手中那颗温热的、仿佛仍在脉动的血色浪漫浆果,再看看维克多那张睡得理所当然的脸,大脑彻底陷入混乱。
羞恼、愤怒、对刚才那番颠覆认知的自白残留的冲击、以及一种被对方这“不负责任”行为深深“侮辱”了战斗神圣性的复杂情绪,如同滚油浇心!
他竟敢……他竟敢睡在敌人的包围里?!如此毫无防备!如此……可恶!
但下一秒,一个更疯狂的念头炸开:这是一个陷阱!是魔物引诱我攻击他虚弱状态的诡计!他肯定还留着后手!
“埃文!肖恩!杰拉德!”康纳西强行压下心中的滔天巨浪,努力维持着上校的冰冷威严,但声音不可避免地带上了干涩和因疼痛以及一丝微不可查的混乱导致的沙哑,“带两队近卫!立即搜索城堡核心区域!尤其是……”他顿了顿,想起了父亲信中那些指控,“……可能囚禁精灵孩童的囚室!找出证据!快!”
他需要铁证!证明自己的判断没有错!证明父亲的指控是事实!证明刚才那种颠覆性的认知动摇是魔物的蛊惑!
“遵命!上校!”
一队队盔甲鲜明的帝国精锐迅脱离包围圈,如同精准的猎犬般扑向城堡各个方向。
……
时间在维克多的鼾声以及偶尔咂嘴的梦呓,似乎在梦里啃土豆?和康纳西焦躁的等待中流逝。
一队队士兵返回,但回报却让康纳西的心一点点沉入谷底。
“报告上校!城堡主楼废墟东侧现一个被保护起来的隐蔽储藏室!里面有……”
士兵展开手中的东西——几个歪歪扭扭的、用小刀削成的粗糙小木雕、几件洗得白但浆洗得很干净、明显是孩童尺寸的旧衣服、几块用作玩具磨得光滑的小石子和一小簇用彩布条仔细扎好的、褪色但依然散着淡淡清新香气的干枯月光草……
没有锁链!
没有刑具!
没有想象中的囚笼!
“……空气里……似乎还有一股残留的清香,像某种花草……”士兵小声补充。
“报告上校!现疑似厨房!里面……”
几个破陶罐里装着未磨完的夜光土豆碎屑、地上散落着几张画满鬼画符的废纸片、角落里还有一小捆被啃得七零八落的浆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