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川喝醉的样子与她平常的样子没什么两样。只是那脸过了涨红的劲头的时候,便会越来越白。
那眼神呆滞得跟木头似的,全然一副陷入待机的状态。
但只要你戳一戳她,人嘴里还是能蹦哒出几个字来的。
“你想说什么?”
沉默了数分钟后,沈星川开口道:“我想吃蛋糕……。”
苏丝弦瞥了一眼导航左上角的时间,快凌晨一点的,她上哪里去给人弄蛋糕?
“明天吧,这么晚蛋糕店都关门了”
说着苏丝弦便打算启动车子,那脚油门刚踩上去,旁座上的哑巴出了声。
“今天是生日……。”
车子陡然刹住,后坐力让沈星川的身体的向前一扑,好在安全带又把她给勒了回来。
苏丝弦依稀记得沈星川的生日在三四月份。现在寒冬腊月的,她过的是哪辈子的生日。
怎么,这失个忆还带孟婆汤的催吐功能?
猛地,苏丝弦又想起那把标着今时今日的密码锁,像是寻到了一个符合的理由般,在脑中将一切线索连接了起来。
她啪的一下按开了车内的灯。环抱双手,幽深的眸子看向被灯光闪的眯起眼来,尚未回神的沈星川。
“谁的生日?”苏丝弦的声音比下了一夜雨夹雪后,屋檐下结的冰叉子还要冷锐上几分。
突如其来的,她的内心涌起一股冲动。
但凡下一秒,沈星川嘴里冒出一个洋文名字,她便能将人一脚踹下车的冲动。
一种气味
“我的……。”
似乎将已死之人明日就能掀棺而起的谎言,说成是理所当然的世间常态,是每个商人应当具备的技能。
但苏丝弦知道,在商场浸润已久的沈星川依旧很不会撒谎。
她面对谎言唯一的应对方式是短暂地沉默。
随之开口的,是依靠数据与社会分析作出几乎明智的解释。
那些伴侣间被揭穿后应有的甜言蜜语、敷衍了事抑或者歇斯底里的种种行为,于她这辈子是绝了缘的。
演员是情绪的动物,投资者是理性的怪物。
与那些被事业与家庭束缚裹挟住的中年夫妻不一样。
特殊婚姻让她们得以若即若离地保留着大部分的独立空间。
若非必要,她们能十余年如一日地容忍着无伤大雅的谎言与有意义的争吵,存在于二人空间交叉的昏暗地带。
以一方或双方的妥协屈服,让事物向着最好发展前进。
车内开了不低的空调,固体香膏挂件散发着清新的橙子果香。
只是混着某只醉鬼衣领上残留的葡萄酒味,便叫苏丝弦的太阳穴有些发胀了。
她一手搭在方向盘上与副驾驶的沈星川对视,清冷的眸中翻涌起了一丝疑惑。
“你什么时候生日?”
“今天!”
动作迟钝地从兜里拿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点了好几下。沈星川才跟献宝似的将亮起的日期递给苏丝弦看。
“十二月十三!”
看来人是真的醉了。
苏丝弦不禁发笑,但当她看着沈星川那双闪烁着晶莹的眸子时,那口气便是如何也不能从喉腔中呵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