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大门的锁是三合一的,钥匙、密码、指纹都可以打开。这人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没一丝长进,连个台阶都铺的坑坑洼洼。
“你怎么不把家庭地址给忘了?”
夜路难走,如今又落了雪。苏丝弦想着让那人少走几步路,便匆匆抬脚迎了上去。
沈星川没有回答,只将伞面往苏丝弦来的方向倾斜几分,面
上带着浅浅笑意。
“你不说我挂了啊。”苏丝弦对着手机里的文愿下了最后通牒。
那边啧了一声,下定决心似的说道:“你们的离婚协议书。”
瞬间,滚滚寒霜,铺面而来。滔天雪浪,整耳欲聋。
雪崩了。
那片被吸入鼻腔的无辜雪片,此刻如小刀一般割着她的心肺。
苏丝弦不自觉停下脚步,双手搭在膝上,弯腰咳的撕心裂肺。
啪地一声,伞落在地上。沈星川快步上前,却因为脚底打滑,踉跄了几下。刚稳住身子,便急切地伸手去扶她。
“哪里不舒服?”
咳嗽停了,胸腔像是破旧风箱被抽动发出了呼哧声。
苏丝弦抬头,双眸含着亮晶晶的生理泪水和一些沈星川读不懂的东西。
“你为什么不让我过来?”
“当时的情况下,你过来只会让事情的发展更为复杂……。”
事业、家庭、孩子。苏丝弦听着沈星川一桩桩一件件的,将已有的事实与可能发生的未来推论摆在她的眼前。
那是沈星川特有的论证方法,你无法从理性层面进行任何有效地反驳。因为,她从题面上,便抹去了一切情感的存在。
她在不停地告诉自己:苏小姐,你的情绪、冲动,都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一厢情愿。
苏丝弦的手紧握到发白,她想狠狠的把那些事实全部拂在地上。冲上去狠狠的抓着沈星川的领子,盯着那双眼睛,看看里面是不是毫无一份的爱意。
沈星川嘴唇微动:“再者,我们……。”
“我们。”苏丝弦深吸一口气,竭力控制着自己不要发出颤抖的声音。
“我们都要离婚了,是吧?”
应为婚姻而产生的责任,应责任而产生的感情。终将会随着婚姻关系的解除而逐渐消散。
“沈、星、川。”
苏丝弦一字一顿地将这个名字念了出来,抓着她握在自己臂膀处的手,一寸寸地剥离。
沈星川平静的抬头,对上那双燃烧着熊熊怒火的眼眸。
“我们还没离婚。”
手无力的垂在身侧,哑然无声的沈星川遥遥望着那人头也不回的走进了漫天风雪之中。
雪融化在发间,丝丝缕缕肆意流淌在温热的皮肤上。
她想拾起那把无人问津的伞。正蹲下,残腿久违的传来了刻骨铭心的痛。
半跪在地上,全身的气力在一瞬被抽离。如同前天撞击,带来记忆的短暂复苏。
无数碎片随着痛觉挤压着她的脑子,却又在平复后随之而去。
徒留下三十六岁的沈星川在记忆中如同洗脑一般,反复提醒着自己的一句话。
“是时候了,离开她。”
咔哒!咔哒!咔哒!苏丝弦将签字笔笔尖按进按出。失眠了一晚,神经本就有些衰弱。
此刻还要面带微笑地应付睿智的投资方,她心头的怒火快要压制不住了。
王总叼着香烟翘着二郎腿侃侃而谈:“现在圈子里面,不都流行立个人设吗?懵懵懂懂未经人事的男生,才会有妈妈粉和姐姐粉嘛。”
“为了个演员改剧本,这件事……我们要整体……。”
苏丝弦的脾气开口便差的惊人,连郑导圆场面的话都给顺带怼了回去。
“改什么剧本?!他干嘛不立一个出家人设?让那群粉丝跟着吃斋念佛?也算造福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了。”
“得,您这么说那是没得谈了!”
王总还算是个体面人,没当场掀桌子。只将香烟在桌上生生按熄了,留下个黑窟窿来,拂袖而去。
这厢刚气走投资方爸爸,下午的面试,苏丝弦又将一个个小朋友吓得半死。
“我们这部戏可能不适合你。什么时候天线宝宝拍续集了,我推荐你去试试。”
一张张简历被狠狠画上了叉,苏丝弦将冰美式里的冰块咬的咔咔作响。
“现在圈子里的都是群什么巨婴!资本就不能吃点好的吗?边恶心观众边挣钱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