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宁宫暖阁内
鎏金仙鹤烛台将木心的影子映在茜纱窗上。
她垂眸翻看《孟子》,对榻上辗转反侧的永琪视若无睹。
绣着海水江崖纹的明黄锦被下,永琪裹成蚕蛹状,忽而探出半截手臂
“娘子,我今日批奏折手都酸了”
木心头也不抬,指尖划过书页
“皇上该让李公公多揉揉。”
话音刚落,永琪“腾”地坐起,龙袍歪歪斜斜地挂在肩头,活像只炸毛的孔雀
“我不要李公公!我要娘子亲手给我捏肩!”
窗外传来憋笑的抽气声。
绵亿太子扶着门框,耳尖通红,身后寿安公主早笑倒在廊下的美人靠上。
“阿玛这模样,传出去可要笑掉大臣们的牙。”
绵亿压低声音,偏头避开屋内投来的哀怨目光。
寿安公主晃着珍珠步摇,笑得直捶廊柱
“不如让儿臣画张《帝王撒娇图》,挂在乾清宫!”
永琪听见动静,立刻跳下床,龙靴都穿反了还振振有词
“你们懂什么!当年在王府,你额娘每日都要给朕温书磨墨”
话未说完,木心终于抬眼,眼角藏着笑意
“皇上若是再胡闹,臣妾明日便请旨去慈宁宫陪太后诵经。”
这句话比任何圣旨都管用。
永琪慌忙扑到榻边,拽住木心袖口,明黄龙袍扫落案上镇纸
“我错了!娘子别走!我我自己捏肩还不行吗?”
他委委屈屈地给自己捶背,模样滑稽得让绵亿转身捂脸——这哪里像威严肃穆的天子,分明是个讨要糖糕的孩童。
寿安公主笑得直不起腰,突然瞥见母亲耳后露出的红痕,狡黠一笑
“阿玛,额娘昨日说御膳房的枣泥酥不错”
永琪眼睛一亮,立刻高呼
“小李子!传朕旨意,命御膳房做十盒枣泥酥,再备两壶碧螺春!”
木心望着丈夫手忙脚乱的背影,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