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稳如兰时序,极少有失态的时候,但今晚着实是好好给他上了一课。
睡觉一定要记得锁门。
席鹊神情恍惚,空茫地“啊”了一声。
他视线并不聚焦地落在兰时序身上,那只被扣住的手还不甘心地朝前拱了拱,几乎蹭到兰时序脸上。
兰时序心头微动,若有所思,伸手打了个响指,“小鹊,回神。”
席鹊猛然惊醒,无神的视线汇聚。
这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
他本来只是突发奇想,想来看看兰时序睡觉流不流口水。
结果这人就连睡觉都这么规矩,手放小腹上面一动不动跟死了一样。
让他想起……尸体。
手就不受控制地伸出去,想探探鼻息,确认一下对方还活没活着了。
“啊哈哈那什么,学长你不知道,其实我有梦游的毛病。”
席鹊抽回手,尴尬抓头发,视线飘忽,“我可没有坏心思嗷,绝对不是想偷拍你睡觉流口水的照片!”
看着眼前把‘做贼心虚’四个字写在脸上的人,兰时序:“……”
“你接着睡,我就不打扰了,晚安!”
席鹊转身就要溜。
兰时序轻轻开口:“小鹊,你刚才是想探我呼吸吗?”
席鹊猛然僵住。
“什、什么呼吸,学长你说啥?”
手腕再一次被扣住,席鹊呆呆看着兰时序抓着他的手放到颈侧。
冰凉的手骤然贴上温热的脖颈,脉搏在掌心一下一下跳动,鲜活而有力。
发麻感从掌心蔓延至全身,大脑一瞬间空白。
“还活着……”
半晌,席鹊轻声喃喃。
兰时序一怔,定定看着眼前的人。
面容被披散的长发遮挡,加上低垂着头,看不清神情。
但颈侧敏感的皮肤却能清晰感受到手的颤抖。
分明已经22岁,看上去却跟七年前初见那个可怜巴巴的少年没有多少区别。
没几两肉,单薄得像是一阵风就能吹倒。
……真是罪过啊。
席鹊突然抽回手,默不作声转身向着房间外走去。
兰时序下意识再次拉住人的手腕。
一顿,想了想,他温声道:“今夜月色正好,一人难免孤寂,不知小鹊可愿陪我一同赏月?”
“……”
好一会儿,席鹊闷闷的声音才响起,“我不喝茶,要喝牛奶。”
。
清夜无尘,月色如银。
观景凉亭建在假山顶上,里面一张石桌,两张石凳。旁边则是几株红梅,枝条斜斜倚入亭内,氤氲开浅幽花香。
此刻,兰时序坐在桌旁,面前摆了一套茶具。
温壶、烫杯、投茶、冲茶、刮沫……
修长的手指动作流畅漂亮,让坐在对面的席鹊看得眼花缭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