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欢她。”男人嗓音很平静,平静到冷漠。
“别多管闲事。”他慢慢将目光移向叶臻,沉寂又灰暗。
再多的,他就一句也不愿意多说了。
庭审时,律师举证了很多当事人是出于救人,防卫过当,才会过失杀。人。
但光举证还不够,要受害者出面作证,因为当时杨钦的疯狂显然不像是防卫过当,徐林阳头。骨都被砸碎了,当场就毙了命。
始终坐着沉寂无声的杨钦,却在这时,缓缓抬眸,站起了身。
“我不是救人,也不是防卫,他该死。”
轻飘飘的一句话,定了性,再无翻供的机会。
叶臻一下站起了身,不敢置信的望着法。庭上的年轻男人。
明明只要他一句话不说,就算受害者不能出面,也能减轻量刑。
十五年!
那是十五年。
一个人的小半辈子!
男人谁也没看,平静的被带走。
叶臻攥紧掌心,他压根就不想自救。
自从那天她窥探到他冰山一角下暗藏的情意,叶臻就一直在想办法帮他,她也去过医院,但圆圆精神状态濒临崩溃,她看着好友那样,她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温家父母因为女儿受创严重,焦头烂额。
杨钦又自暴自弃,叶臻作为这场案件里唯一的知情人,竟什么都做不了。
一年后,叶臻调到港城监。狱,时隔一年,她再次见到那个男人。
他剃了头,眉眼淡漠,看见她也没什么反应,像是没认出来一样。
还是叶臻,走到他身边,没头没尾的留下一句:“她现在好多了。”
男人脚步微微一顿,步子慢了下来。
叶臻带了一丝笑意,“知道为什么好多了吗?”
“解离性失忆症,她忘了那晚发生的一切。”
“也忘了你。”
叶臻忽然直勾勾的盯着他。
杨钦也只不过是眸子微暗了下,但也没有太多情绪。
叶臻觉得要不是她曾经窥探到真相,就凭他这幅样子,谁能看出来他深藏起来的唯一情绪。
“她现在在疗养院,已经能重新开始画画了。”
就当叶臻以为他什么都不会说时,男人忽然笑了一下,嗓音喑哑:“挺好的。”
挺好的。
叶臻忽然定定看着他,作为警。察,她为自己明明知道真相却什么都做不了而感到气馁。
作为圆圆的朋友,她感激他,是他给了温蕖华一次新生。
作为旁观者,她感觉到心酸和遗憾,他的情意,将永不见天日。
但或许,她能帮他最后一次。
“三天后,有批疗养院的志愿者来港城监。狱做社会活动。”
他倏地抬眸,紧紧盯着叶臻。
直至此刻,他一下像个活人一样,眼里升起无数黑压压的情绪。
叶臻话落,便走了。
疗养院会定期安排很多社会活动,这次是她在中间提交的申请,她想,就让他亲眼看看他拼命救下来的人的吧。
三天后
港城监。狱食堂
叶臻陪同温蕖华一起走进来,食堂里和往常一样,摆着一盘一盘的食物,但和平常不同的是,今天负责打餐的是疗养院的志愿者。
这些志愿者都是恢复的还不错的,可以多出来体验各种各样的生活,也许看到监狱里被关押的犯人,还能从某方面上重塑他们的精神世界。
这世界上的苦痛,本就常存身边。
温蕖华穿着一身白裙子,灰色开衫,一头长发侧扎,素面朝天,看着很温婉平静。
叶臻答应过盛阿姨,会寸步不离的陪着她。
有叶臻这个发小在,温蕖华并没有生出不安,她拿着勺子,在阿姨的指导下,给排队走过来打菜的犯人托盘上舀一勺菜。
叶臻除了注意圆圆,还不时看着外面,直到用餐时间都快结束了,她都没看见杨钦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