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人现眼。”
她提起包离开。
可算等到大小姐回来,女生们冻得脸颊发红,花团似的簇围上来,接连提问。
“刚才那人,看着像班长男朋友,找你有事?”
“我们真去酒吧啊?会不会不太好?”
“男模贵不?太贵就算了吧。”
“跟我出门什么时候让你们付过钱?爱去不去。”尤心艺打开包,拿出镜子要补唇釉,随口问几点了。
“六点零五分,来得及。”
廖雨婷挤上前,主动接过镜子,亲亲热热同她笑:“你们不去我去,都大学生了,开一下眼界有什么关系?说好了啊心艺,待会儿让我先挑,挑个最帅的!”
说实话,廖雨婷这人,太谄媚太势力,尤心艺不喜欢。不过无所谓。
“可以啊,随便。”
她应道。
——没什么了不得的,乔鸢。
将粉嫩的唇彩一笔一笔抹到刚刚亲吻过的嘴唇上,尤心艺冷漠地想,不是只有你能交到新朋友。我也可以。
*
雨下得更大了。
时针与分针形成直线的时刻,傍晚六点。咔,毫无预兆地,表带断开了。
圆形表盘跌落大理石地面,遭受重创,裂纹如摧折的蜘蛛腿般扭曲延开。
乔鸢顿时感到腕上一空。
林苗苗眼明手快,低头捡起手表,不由得露出惋惜的神色:“啊……时间不走了,好可惜……”
“……”
继枯萎的花束、摔碎的陶瓷杯后,明野送给乔鸢的表也损坏了。
是她太大意了吗?还是应该怪它太脆弱,分明没有承受多少重量,为什么,要弄得人措手不及,在她全无防备的瞬间坏掉?
乔鸢犹记得自己收到它时的场景。
午后的图书馆飘浮着金光浮尘,她在看书,他在看她。百无聊赖地趴在书桌上,浅棕色的发梢打起小卷,目不转睛地望着她。
那是她们正式交往后的第三天。
前一天,明野陪她在空落落的教室里通宵画稿;
再前一天,他闹了个笑话,听说暖宝宝对经期疼痛有奇效,居然大夏天跑遍附近超市买了一整箱暖贴。
被她拒收,又奇思妙想,贴上‘有需要随便拿’的大字,干脆放在教学楼外任人自取。
他确实是一个很鲜活、很乐天派的人。
乔鸢如实评价,与她截然相反。
而他好似捕捉到什么,忽地提笔,刷刷刷,递过来一张纸条。
【好无聊,你想不想收礼物?】
什么礼物,她不解地抬眉,被借去一条手臂。
水性笔珠是小小的圆形,用力戳下去会疼。然而明野控制着力道,贴着皮肤滑动的触觉便十分地轻,一点都不伤人。
两分钟后,她的手腕上多了一只蓝色的‘表’。外加收到一张纸条:
【ok,祝贺你,女朋友,莫名其妙收到一只绝版手画表,请用一个词形容你现在的心情^^,ps:拒绝道谢。】
乔鸢的笔略有停顿,被抢走台词,只好改意写下三个字:挺好的。
【好像不太满意的样子。】明野在表中央加了一个爱心:【这样呢?】
【不错。】
【现在?】
他又往周围加料,缀上一圈爱心。
【别闹了。】
不能跟你玩了,不然闭馆前看不完这本书。她想说。他却变魔法似的,冷不丁从桌底下掏出一个礼物盒,拿出来两只手表。
款式是相同的,单腕表颜色不同,一只扣紧她的手腕,一只戴到自己手上。
而后得意洋洋地抬手,仿佛等待夸奖摸头般凑过来问:“怎么样?喜不喜欢,女朋友,我们的第一件情侣款。”
“小声点。”她张望左右,悄声提醒,“我们在图书馆。”
“知道了。”他听话的降低音量,可帅气的脸蛋上,那副讨要奖励的、笑吟吟的表情不变,用气音说:“高兴吗?想不想突然莫名其妙地亲你男朋友一下?”
“这里是、图书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