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辈拿不出所谓的魂中至宝,也不想让朋友为我耗费情面。”
他顿了顿,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意味。
“便由我,来接前辈一竿。”
“若我未死,我们三人,渡河。”
蓑衣人缓缓转过头。
斗笠的阴影下,仿佛有两道漠然的目光落在了陈九斤身上。
“可。”
一个字,如天宪。
话音落下的瞬间,蓑衣人甚至没有抬竿。
他只是看了一眼陈九斤。
陈九斤的魂体便陡然一僵。
没有杀气,没有威压,甚至没有任何能量的波动。
只有一道意念,凭空而生,烙印在了他的魂魄之上。
一瞬间,陈九斤感觉自己不再是自己。
他成了一条鱼。
一条在忘川河里游荡了万古,从诞生之初,命运就已注定,要被钓起的鱼。
而那蓑衣人,就是执竿者。
这是规则。
是这片天地的至高法理。
鱼,就该被钓。
魂体深处,《天书》金光黯淡,《归墟图》形成的漩涡也陷入了停滞。
所有的神通,所有的道法,在这道简单的规则面前,都失去了意义。
就像水无法燃烧,石头无法飞翔。
一股无法抗拒的拖拽感传来,要将他的意识,他的本源,从这具凝实的魂体中,彻底剥离出去,挂上那不存在的鱼钩。
周叙白与陈小满的惊呼,都变得模糊不清。
世界在远去。
就在神魂本源即将离体的刹那。
陈九斤的心底,却涌起一股异样的平静。
鱼,一定要被钓么?
若我,不是鱼呢?
他放弃了所有徒劳的挣扎,任由那股代表“规则”的力量拉扯。
但同时,他将自己所有的心神,都沉入了魂魄最深处的那一点青绿。
乙木本源。
他没有催动它去攻击,去防御。
他只是,让它苏醒。
于是,在这片死寂的忘川规则里,一抹截然不同的道,悄然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