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持意还未来得及思忖这话中含义。
那人指腹缓缓挪动,代替双眼在自己面颊、唇边游走一般,一一“看”过他的面容五官,又忽而停顿。
指尖骤然落下力道,牢牢掐着他的下巴。
徘徊在唇边的双唇微滞,终于撬开他的唇齿。
沈持意浑身一僵。
对方就这般无声告知了他方才话中的含义。
可这人似乎也是头一遭同人相吻,愣然片刻,竟慢条斯理探究起来。
分明没了先前措手不及的攻城略地,可沈持意被毒性压得绵软无力动弹不得,本就像在任人刀俎,对方一点一点的探索尝试更是同游刃有余的狎弄极为相似。
他脸颊如坠沸水般烧了起来,月色掩盖下的面容红得不能再红,连耳后都不能幸免于难。
他不得不在久违的喘息之中寻开口之机。
“木、木兄……”
话一出口,沈持意才发现自己确实恢复了些力气。
更加证明了木沉雪并未骗他。
可是。
这、这这……
虽然他是对木兄有意思……但——
沈持意慌乱挣动。
男人制着他。
“你中毒太深,仅仅如此,只是聊胜于无。毒性还在,不要乱动。”
一样的话语,却像是剥去了彬彬有礼的外壳,嗓音沉沉,坠满阴霾。
沈持意并不是故意要乱动。
他又不是要风度不要命的傻子。
只是……
“仅仅如此,只是聊胜于无”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唯有巫山云雨才足够……!?
他和木沉雪二人还只是朋友,关系未定,聘礼未下,父母未见,光天化日——哦不也没有那么光天化日,总之……总之他便要为了解毒占人便宜了吗?
他分明是为了搭救美人而来,如今却窘迫得像个被美人关在笼子里欣赏的困兽。
“等等,”他胸膛仍旧闷得厉害,说出口的话语恹恹喑喑,“等我一会……”
木沉雪背着窗,月色照不出男人神色,沈持意瞧不见这位本该皎皎明月般的君子在这种时刻是怎样一副神情。
他只能听到对方的呼吸不如寻常般沉稳。
但他也不遑多让。
他慌乱得厉害,又不敢碰着对方受伤的手臂,在这人怀中动来动去,手足无措又小心翼翼地拽下腰间的香囊。
这枚香囊并不仅仅只是饰物。
里头不只有香料药物,还缝了一张盖过苍王府印和苍州官印的文书。
大兴朝对各州府往来管控严厉,他是苍王世子,下级官员却鲜少有机会见他,他若只身在外遇到什么麻烦,容易说不清楚,便带着这份文书以防万一。
这张纸,就是他身份的印信。
他在此之前一直没告诉木沉雪自己的身份,其中确实是有所顾虑。
他是前苍王遗腹子,本该出生便承爵,可宗府以他尚未弱冠为由头拖着,封王的圣旨至今未下。
他挂着个世子的名头十九年,实则苍王府根本没有王爷,足见宫中那位对他这个王位的态度有多模糊。
指不定就等着他哪步走错,正好把这个藩王爵位收走。
他先前和木沉雪萍水相逢,人心隔肚皮,他不能拿整个苍王府的安危去赌,初相识时便没有报上自己的真实身份——毕竟苍王世子明面上还在养病,若他在烟州一事被有心人得知,传至宫里,那便是欺君大罪。
本来想着慢慢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