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时他和木沉雪都已经……他不得不仓促喊住乌陵,让人先行退下。
直至力竭入眠,都只有他和木沉雪待在一起。
他甚至是……在木沉雪怀中睡着的。
如今醒来并无不适之感,身上也整整齐齐穿着寝衣,不知木兄什么也瞧不见,昨夜是如何收拾残局的……
“……”
他一回想,满脑子便是男人因看不见而总是问他各种乱七八糟问题的模样。
“…………”
他和木沉雪……
抱得心仪的美人归,本是好事。
但是这个过程……这个结果……!
怎么会这样……!?
分明没再中毒,沈持意却是眼前一黑。
往事不堪回首,世子缩回被窝。
乌陵看着团成球瞧不见人影的被子,急切喊道:“世子!”
一张红彤彤的脸从被褥边角探出来。
沈持意缩头乌龟没当一会,又开始担心木沉雪仇家之事还不知如何。
昨夜兵荒马乱,他们二人的关系也未说清。
他现在回想,木沉雪既然会武,血中又有如此厉害的剧毒,那杀手怕是本就难以成功,偏生他自以为是,觉得美人需要搭救,最后反倒拖了后腿,还……
若是木沉雪只是心善救他——那和他为了解毒睡了兄弟有什么区别!?
他一个头两个大,问:“木兄呢?”
乌陵居然没有在这上好的时机揶揄他,而是疾声道:“在外面,刚刚来了好几个人,说是木公子本家找来,连昨晚那个杀手的尸体也被他们带走了。现在木公子正在和他们在外头说话。”
沈持意一愣。
木沉雪家里人?
昨晚刚被仇家寻到追杀至画舫之上,今早快数月不曾寻来的本家之人便也出现了?
他和木沉雪这几个月朝夕相处,年节都是在画舫上过的,但哪怕是除夕时分,木沉雪也没有丝毫提起过家中人。
如今人突然来了,还一来好多个。
乌陵又说:“木公子出屋时提醒过我不用打扰你,我本来想等世子醒了再说。但是刚才船头落下一只信鸽,没有信,只有左脚上绑着一条黑布。”
所有遐思都被这番话撇落,沈持意面上红晕瞬间褪去。
他双眸一压,眼底立时涌出担忧之色。
信鸽左脚绑黑布,这是他和宫内为他传递消息之人约定的暗号。
飞鸽传信毕竟不安全,随时都有可能被他人截获,他打听的都是朝中大员和皇城动荡的消息,自然不可能直接在信鸽身上放消息。
因此,宫中传出消息,都是先派人送往他所在之地的民驿,伪装普通信件封存,再飞出一只信鸽,以通知他有新的动静,让他去驿站查看。
信鸽若是左脚绑白布,那便是普通消息,有空去查看便可。
若是绑黑布,则是……
“十万火急!?”
难怪乌陵顾不得其他便来喊醒他。
怎么会突然有十万火急之事?
帝都发生了什么,会和他这个没有袭爵的苍王世子有关?
现在的剧情节点不是太子病逝吗?宫中乱成一锅粥,哪还有闲心管苍州?
他拼命回想剧情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赶忙爬出被窝,压着酸痛起身,从乌陵手中接过外袍披上,缚上腰带之后,下意识想收整香囊。
手中一空。
——他昨晚把香囊当做聘礼送给木沉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