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左立即跪伏在地,“陛下圣明,此号当垂范千秋。”他双手奉上那方新制的玉玺,“请陛下过目。”
嬴政接过玉玺,指尖抚过温润的玉面,这是用和氏璧雕琢而成的传国玉玺,他翻转玉身,看到关左亲手篆刻的八个字: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嬴政的目光扫过殿外初升的朝阳,“从今往后,这天下,只有一个秦国。”
大殿中,百官屏息,他们知道,一个全新的时代正在这位始皇帝手中诞生。
而关左却悄悄露出笑容,心中如释重负。
幸好,他关左没有成为历史的罪人。
嬴政,到底是完成了统一六国的伟业-
帝丞宫,赵殷正耐心引导着三岁的小扶苏练习剑术,小扶苏紧握短剑,模仿着赵殷的动作,一招一式,煞有介事。
恰在此时,嬴政早朝归来,脚步刚踏入宫门,便见扶苏挥剑迎面刺来。
“父王!接招!”
嬴政闻言,嘴角微扬,轻松一侧身,便避开了这稚嫩的一剑,同时,他反手抽出腰间的定秦剑,七尺长剑在手,气势凛然,三岁的小扶苏和她手中的短剑在父王面前,显然难以匹敌。
不过一个回合,嬴政的剑尖便直指扶苏额前,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嬴扶苏,你这是要弑父篡位?”
小扶苏,这位平日里被众人宠爱有加的小公主,何时受过这等“待遇”?唯有父王敢如此逗她。
她瞪大眼睛,却因剑短而够不着父王,一气之下,小眉头紧锁,将手中的短剑一扔,怒道:“父王胜之不武!你用的是长剑!本公主的却是短剑!”
嬴政轻笑一声,慢条斯理地说:“嬴扶苏,那朕就与你换剑,你用长剑,朕用短剑,咱们再比过。”
“好!”扶苏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于是,父女俩交换了手中的剑。
然而,即便如此,扶苏依旧不是父王的对手,那长剑对她来说太过沉重,比她身高还高,根本挥不动。
还未等她举剑,嬴政已一个箭步冲到她身后,蹲下身,用短剑轻轻抵住她的咽喉。
“嬴扶苏,你又败了。”嬴政勾起嘴角,眼中满是赢了女儿的得意,却不知,小扶苏已被他逗得怒火中烧。
赵殷见状无奈叹了口气,正欲上前安抚,扶苏却已再次将手中的长剑一扔。
“父王甚坏!你就是欺负本公主没有阿母在身边!”
此言一出,嬴政嘴角的笑意瞬间凝固,赵殷的脚步也戛然而止,周围的侍女侍卫更是屏息凝神,大气不敢出。
扶苏猛地推开父王的手,转过身气呼呼地说:“若是本公主的阿母还在,定不会让父王如此欺负我!”
嬴政几乎是僵在了原地,他从未料到,扶苏会说出这样的话。
是啊,扶苏已经三岁了,开始懂事了,她生来就没见过阿母,会说出这样的话也不足为奇。
只是,为何他的心会突然感到一阵刺痛呢?
“父王如此捉弄本公主,本公主要去找曾祖母评理!”扶苏一把推开嬴政的手臂,怒气冲冲地跑出了宫门,身后的侍女侍卫连忙跟上。
身后,嬴政僵立原地,眉头紧锁,久久无法回神。
宫外回廊转角处,正欲前往帝丞宫的关左与扶苏撞了个正着。
“公主?”关左连忙上前,躬身行礼,“臣,拜见公主。”
扶苏停下脚步,目光落在关左身上,“廷尉大人?你这是要去哪儿?”
关左微笑解释:“臣正要前往帝丞宫拜见公主,不料在此巧遇。”
“拜见本公主?不是去见父王?”扶苏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你找本公主何事?”
关左轻轻摇头,笑容中带着几分慈祥,“臣确实是专程来拜见公主的,与陛下无关。”说着,他蹲下身,手刚要触到扶苏的发顶,又想到她尊贵的身份,便缓缓收了回来。
扶苏仔细端详着关左这张和善的脸,虽然不明白他为何如此,但关左看她的眼神却让她莫名安心。
关左继续说道:“宫里的宫人们,是不是常说公主与陛下长得十分相像?”
“那是自然,”扶苏扬起下巴,“本公主是父王的孩子,不像他又像谁?”
关左被扶苏的机灵劲儿逗得一笑,接着说:“不过,在臣看来,公主与您的母后更是相像。”
随着扶苏渐渐长大,关左越发觉得她与娮娮相似,只是母女二人的性格大相径庭,一个温柔恬静,一个聪明伶俐。
这三年来,每次见到扶苏,关左都会想起娮娮还在时的模样。
那个孩子,他一直对她心怀愧疚,且这份愧疚随着时间愈发强烈。
他时常想,若是自己能更快些造出那些攻城器械,更快些助嬴政一统天下,或许娮娮就不会死。
“廷尉大人见过本公主的母后?”扶苏注意到关左神色有异,忽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