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她有些惊奇道:“楚越的字,怎么和公子的字这么相似。”
婼诧异望向楚越,又噗嗤声笑了出来,笑声接连响起,楚越十分困惑,“怎么了?”
“摸摸你的鼻子。”嬴华笑着提醒道。
楚越伸手一摸,再凑近一看,手心一片漆黑,离竹片太近,未干的墨水沾到了脸上。
她认真擦了擦,四周的笑声却越来越大。
“别抹了。”嬴华强忍笑意,“本来只黑了鼻子一点,现在手脸都黑了。”
一道人影蓦然靠近,嬴华的面容在眼前清晰,他盯着楚越的脸,眼中含笑。
楚越蹙眉,面露不悦,嬴华这才笑着伸手接过一旁人递来的湿巾,为她擦起脸来。
他的动作粗犷,毛巾盖在楚越脸上,一顿揉搓,楚越直往后躲,于是,另一只手又掐住了她的脖子。
好不容易擦完了脸,还有手,还是一样搓法,嬴华的手掌宽大,隔着毛巾,裹住她的手,拇指碾过掌心、手指,带走墨迹。
楚越用力抽回手,“你要搓掉我的皮吗?”
“擦不掉啊。”嬴华无奈。
一段小插曲之后,众人继续赶工,婼继续收地上的竹片,她一边收,一边感慨道:“你们夫妇的字,真是越写越像了。”
“当然像,她可是我教的。”嬴华口气中带着几分自豪。
“算了吧,我本来就认识,只是不会写罢了。”
毕竟是研究秦史的,不认识篆书怎么研究?战国末期到秦初,文字没有太大变化。而且汉语发展一脉相承,很多字看形就能认出来。
但认识和能写,是两码事。
“说起写,我忽然想起来了。你以前跟我学写字的时候,可比这狼狈多了,弄得满身满手满脸都是黑墨。我被你气得笑了,你也笑,一笑,倒显得牙格外白。”
嬴华说完,又笑了出来。
众人也忍俊不禁,全然不在乎黑人牙膏代言人的死活。
一分钱代言费没收到,还被人嘲笑,楚越愤愤对众人道:“不许笑!”
也不怕掉功德。
功德-1-1-1-1-1。
婼哄她道:“好,我不笑,原来楚越的字,是公子教的,难怪”
话说了一半,她不说了。
“难怪什么?”嬴华好奇追问。
婼这才笑道:“难怪这么难看,原来是教的人就写的难看。”
嬴华顿时认真起来,“哎你!”
“噗嗤。”
一向安静写字的孟守,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嬴华看向孟守,“你!”
“学字的时候翻墙出去玩了,那能写好吗,自己都写不好,还自信的要教我。”楚越幽幽道。
嬴华立刻制止道:“楚越!”
众人却已经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
竹片制完,已经三日之后,司马错派人传来消息,大军即将对巴国发动攻击,让楚越与嬴华,尽早抽身。
楚越召集众将,将消息告知他们。
都尉道:“车船都已经备好,山路崎岖,如果不能直接进入秦国关隘,就迅速转水路,沿着嘉陵江一路往下,进入楚国境内。”
“我不走。”嬴华道,“我是秦国公子,危难之时,岂有后退之理,我留下领兵。”
“不可以。”楚越义正言辞拒绝道。
这里所有人都可以有事,唯独嬴华不行,按秦律,将领战死,属下要负责,王弟要是嘎嘣了,他们也不用回秦国了,直接转道往楚国跑吧。
或许是觉察到自己口气太过强硬,楚越垂眸,换了个稍微平和的态度,“那我怎么办?我现在看也看不到,要是被巴军追杀,岂非要死在这里。”
“护卫会保护你回去。”嬴华道。
他铁了心要留下,做秦军的内应。
楚越不敢留他涉险,“你不走我也不走。”
嬴华‘啧’了声,“楚越。”
楚越别过头,干脆无理取闹起来。
众将见状,识趣的退了出去,嬴华在楚越身边坐下,手背骤然一暖,他的手,覆盖在了楚越的手背,楚越抽出手,侧首望向嬴华。
虽然看不太清,但她的眼中神色坚定。
“我知道你是公子,要为秦国而战,你也是武将,有足够的能力,但现在的情况很危险,我们在巴国的地盘上,你要是出事,这些人都回不了秦国,将士浴血,你就不要再给他们添乱了。”
模糊中,楚越看见嬴华望着自己良久,最终垂首,将头偏向一边,声音低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