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有了太子妃。
太子妃很好,她也很好。是他不好,是世间亘古不变的规矩不好!
她不要做话本中只能做提线木偶的阿绾,阿绾困于既定的字里行间,她却是活生生的人。
从前命运抛给她什么她便全盘接受,如今她要替阿绾,替自己,尝试一条注定不被看好的出路。
阿玉的心意坚定决然,想到这里,她也重重地盯回去。
原本未得到回应尚处在不满中的裴臻会错了意,将自己尽数交予她。
“替孤也做个香囊吧,慢些做,等香囊做好,孤兴许就回来了。”一回事毕,裴臻深深地望着阿玉,一边描摹她落下汗水的脖颈,一边问道。
不等她答话,他俯身压下去又落下一吻。
“轻点……”阿玉的声音悉数湮灭在裴臻单方面掀起的,毁天灭地的情。潮中。
在几欲溺毙的边缘,阿玉恨恨地抓挠着他不染纤尘的背脊,留下临别前亲手刻印的标记。
不敢动情与不肯动情的人,原来都在不知不觉间悄然深种过情根。
朝曦瑶台不曾见,到底未能两心同。
小舟一夜浮沉,又到了天明。
***
天还未亮,裴臻便披上一早准备好的戎装,盔甲上冰冷的煞气将平素温良的伪装尽数磨灭。
他俯身对尚在睡梦中的阿玉落下临行前的最后一吻,轻声道:“等孤回来,孤要与你说一件事。”
阿玉在半梦半醒间似乎听到了他的声音,但她只以为是梦,在梦中微皱了下眉头。
裴臻见状不禁莞尔,而后转身离开,重整肃容。
他走后一个时辰,阿玉才按习惯醒来,起身时身子格外沉重。
对于昨夜前所未有的激烈。房。事,阿玉后怕不已。
这人千不好万不好,从前哪怕是愤怒时也刻意保留了温柔,而昨夜,阿玉真怕被他弄死在榻上。
锦被中还残留着他的气息,犹记每一回最后他都停留了许久仍不肯抽离,阿玉裹着被子嫌弃地撇撇嘴,由衷地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亲近。
穿衣不得不求助于应绮,她的思绪再度飘远。
战事会很艰难吗?阿玉什么都不知道,却无法不担忧战况。她不觉得无知就是幸运,她觉得对什么都一无所知很可怕。
刚想问问应绮知不知道情况,寝殿外便传来道久违的熟悉声音。
是赵延,承安帝身边最具权势的掌事太监,也是从前对阿玉宣入东宫圣旨的人。
只听对方用熟悉的施与腔调通知道:“陛下有令,宣东宫女眷入庆寿宫侍奉太后,太子妃那边杂家已经通知过了,侧妃这里也别耽搁了,莫让太后娘娘久等了。”
第42章昏君承安帝开始折腾宫中后妃
赵延那边催促得急,话里话外还表露出承安帝让东宫女眷入宫长住得意思,阿玉赶忙与应绮一起收拾行装。
看到
桌案上平素用来打发时间的针线筐,阿玉记起裴臻昨夜临行前的嘱托。
她眉心轻蹙,想到十有八九还会有的见面,将制作香囊的工具一并放入行囊中。
今日再度听到赵延的声音,阿玉心中突突跳起来,总觉得此道入宫谕令来者不善。
想来内廷只会比东宫的防卫更加密不透风,逃离计划只能等待来日。
这种事急不得,还需仔细思量,一板一眼久了,阿玉倒也锻炼出足够的耐心。
准备就绪后踏出殿外,只见一辆形容瑰丽的马车停在门口,赵延手持拂尘立于车厢旁,严凤霄身边的阿梧和阿慧则站在马车后面。
作为侧妃,宫中只允许阿玉携带一名宫女,她便只点了大宫女应绮随行。
年关刚过,天气尚未回温。承安帝到底在意皇孙,顾及太子妃有孕在身,给批了车驾。
赵延仍旧用鼻孔看阿玉,斜目趾高气扬道:“孙侧妃,原本您也该步行入宫的,得亏太子妃着您上去伺候。”
“是。”阿玉低眉顺目地应道,给足了赵延面子。
赵延轻哼一声,为阿玉掀起车帘。
宽敞的车厢中置着充足的暖炉,车帘一经掀开便有暖意倾泻而来。
严凤霄面无表情地端坐在车厢中,见到阿玉时只略微抬眼,言辞不耐道:“还不赶紧上来。”
见此,阿玉心中微怔,动作却未有迟疑。她再度应了声“是”,踩着马凳步入车厢。
马车平缓地前行,空旷精致的车厢内只有阿玉与严凤霄二人对坐。
阿玉上车后严凤霄就不再开口,阖着双目闭目养神,阿玉琢磨不透她的心思,时不时偷偷看她。
习武之人即使闭目也对周遭环境极为敏感,严凤霄感受到阿玉的视线,不动声色地开口:“本宫头上的珠钗有些乱了,你替本宫理理。”
阿玉依言起身,可左看右看又看没看出哪里有问题,忽然福至心头。
联想到今日严凤霄种种奇怪的态度,阿玉猜她或许有话要说,不禁弯下身子又凑近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