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的灯光照在靳舟望苍白的脸上。他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安静得像是睡着了。
“靳……舟……望……”
纪瓷低声喃喃,她缓缓阖上眼睛,放在他后脑勺的手一点点垂下……
你千万不要有事……
整个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
刺鼻的消毒水气味传来,纪瓷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白色天花板。
“你醒了?”
“感觉身体怎么样?”
“要不要喝水?”
纪姮、江知语、余熹他们都围在纪瓷的床头,一见到纪瓷醒了,大家连忙上前关心道。
纪瓷的视线扫过在场所有人的脸。
病房里很暖和,但纪瓷却觉得如坠冰窟。
——没有他。
昏迷前的画面在脑海里飞快闪过,苍白的脸、黏稠温热的血液顺着她指尖滴落。。。。。。
纪瓷的心一点点下沉,她的声音很轻:“靳舟望人呢?”
伴随着她的尾音落下,偌大的病房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中。
纪姮几人默不作声地对视一眼,正准备瞒下靳舟望的真实情况,却被纪瓷看出了端倪。
“他在哪里?”纪瓷再次问道,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焦灼和担忧,双手不受控制地紧紧攥住被子。
“你先好好休息,医生说你还要观察两天,没有其他情况才可以下床。”纪姮作为长姐,率先说道。
纪瓷却顾不上那么多,她猛地撑起身子,输液管被扯得哗啦作响。手背传来尖锐的疼痛,却怎么也比不上胸腔里快要炸开的恐慌。
“他在哪?告诉我。”
纪姮按住纪瓷抖的肩膀,声音轻柔:“他不会有事的,你别急。你的身体现在承受不了这么大的情绪波动。”
纪姮越是这么说,纪瓷的心越是乱作一团。
直觉告诉她,靳舟望出了很大的事。
一时之间,所有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如潮水般汹涌朝她扑来,闷得她快要喘不过气。
她眼前不断闪回最后的画面。
靳舟望扑过来时决绝的眼神,他胸膛传来的心跳声,还有他把她护在身下时,那声几乎被撞击声淹没的“别害怕”。
所有情绪在这一刻轰然决堤。
恐惧、自责、绝望像黑色的潮水将她彻底吞没。纪瓷攥紧胸口的病号服,指节白,却还是喘不上气,仿佛有千斤巨石压在心上。
“他在哪里?”纪瓷挣扎着抓住纪姮的衣角,像个迷路的孩子般无助地哀求,“让我见见他……”
见到纪瓷这副样子,纪姮也不好受,她站在纪瓷面前,犹豫着要不要回答。
纪瓷眼眶泛红,声音哑得不成样子,语气软了几分:“姐,求你了。。。。。。”
“告诉我,他在哪里……”
纪姮闭了闭眼睛,又慢慢睁开,她叹了一口气:“就在我们这层楼的走廊尽头。”
纪姮话刚说完,纪瓷没有任何犹豫,一把扯掉手背上的输液针,鲜血顺着指尖滴落在洁白的床单上。
手背上传来刺痛,纪瓷却无暇顾及,她慌张地起身下床。
“纪小姐!您还不能下床!”护士惊慌的呼喊被甩在身后。
走廊的灯光惨白得晃眼,纪瓷跌跌撞撞地奔向走廊尽头的重症监护室。
转角处,贺云沨颓然地坐在长椅上。
整天嘻嘻哈哈的他在此刻看上去憔悴不堪,双眼布满血丝。见到纪瓷,他勉强扯了扯嘴角:“你醒了。”
“你的身体怎么样——”
贺云沨话未说完,就被纪瓷直接打断:“他现在情况如何?”
贺云沨很慢地摇了摇头,苦涩一笑:“嫂子,你做好心里准备。”
心脏像是被重重锤了一下,纪瓷一下子没站稳险些摔倒。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很疼,却依然抵不上胸腔里万分之一撕裂般的痛。
“失血性休克,送医途中心脏停跳过一次。医生说,再晚一点送到医院,他就救不回来了……现在他刚从抢救室出来,没有完全脱离生命危险……”
说到这,贺云沨的声音也有些哽咽。
“他的头部受到很严重的撞击,这次就算捡回一条命,也很有可能一辈子醒不过来,就算醒来,也有很大概率失忆。”
纪瓷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她行尸走肉般来到他的病房外面,隔着一扇玻璃,她看见惨白的灯光下,靳舟望安静地躺着,各种管线缠绕在他身上。
见到这一幕,胸腔里的酸涩渐渐转移到鼻腔,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