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没办法,很多时候在生意场身不由己,尤其是自己还不够强大的时候。
见纪瓷倒酒,席以航彻底慌了,他压低声音,想要再劝劝纪瓷:“让我来喝吧,你现在这个情况喝太多酒身体受不了。”
“没关系,我心里有度,不会出事的。”纪瓷试图安慰席以航。
席以航看不下去,他站起身自告奋勇道:“我替她喝吧,我酒量好。”
王川摇了摇头,俨然一副笑面虎的样子:“哎呀,那多没意思嘛,让纪导喝吧。”
那群人的目标很明确,他们就是想为难她。
纪瓷开始一杯接着一杯喝。
王川看着眼前的场景,一想到曾经高高在上的人现在不得不低眉顺眼,他的心里燃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快意。
半瓶酒下肚,纪瓷已经有些醉了,醉眸微醺,眉眼间染着淡淡的醉意,垂眸的那一刻,她不经意间对上靳舟望淡漠的眼神。
男人坐在她正对面的位置,身体微微后倚,姿态端得散漫,他静静地坐着,没有和其他人聊天,骨节分明的手指正一点点轻叩桌面,富有节奏,看上去似乎在思考什么。
一下
两下。
三下。
这种时候,他越是这样悠闲从容,衬得纪瓷越是难堪。
没想到分手三年,重逢后的第一面是在这种情况下。
纪瓷默不作声地移开视线,她心里有气,喝酒的度加快了几分。
眼前的视线开始变得有些模糊,纪瓷一个没站稳,跄踉了两步,幸亏席以航眼疾手快地扶住纪瓷的手臂,她这才稳住身形。
轻叩桌面的手顿住,靳舟望眼皮微掀,目光落在席以航扶着纪瓷的手臂上,几秒后,他收回视线。
眼看着纪瓷又拿起桌上的酒瓶,靳舟望的嘴角扬起一抹很浅的弧度,只听他轻声一笑,却意味不明。
王川听到声音,连忙扭头看向靳舟望,脸上挂着谄媚的笑,生怕自己又哪里惹到这位祖宗爷。
靳舟望没有说话,只是慢条斯理地端起面前的酒杯,他优哉游哉地晃了晃杯中的酒。
一瞬间,王川的心被吊到了顶点,他不会真的惹到这位祖宗爷了吧?想到这,他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正当他准备说话时,靳舟望终于开口了。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一直让在场唯一的女性喝酒多没意思?”
说罢,靳舟望将杯中的酒饮尽,嗓音带着些许寒沉:“好酒当然是要众人一起品尝,你觉得呢?王总。”
男人面上挂笑,一双桃花眼却平静无波,眼底没什么温度。
第2章
此话一出,王川立即明白了靳舟望的意思,他讪笑一下:“靳总说得有道理。”他看向纪瓷,“这好酒还是得大家一起品尝才是啊。来,纪导,我们碰一杯。”
有了靳舟望刚才的一番话,纪瓷总算逃过了一劫,接下来的时间里,再也没有人敢让她喝酒了。
包间里有些闷,纪瓷随便找了个借口去包间外面透透气。
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纪瓷却始终没有动作。
脑海里全是刚才在包间里生的一幕幕。
他的面容,他的声音……不断在脑中闪过。
胸口处莫名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感,只觉得心脏像是被密密麻麻的蛛网缠绕,越来越紧,直至呼吸开始有些困难……
握在水龙头上的手顿了顿,浑身开始颤抖,泪水不受控制地落下,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落泪。明明她并不难过……
病总是间歇性作,躯体化来得毫无征兆。
席以航说得没错,她的身体不能喝太多酒,今晚喝了好几大杯,间接诱了躯体化。
纪瓷下意识地想要找药,却现出来的时候忘记带上小包了。
现在这个情况肯定没法回去,她只能在卫生间慢慢等着,内心祈祷这一次躯体化能够快些结束。
她颤抖着手,泼了一把冷水在脸上,原本混乱的大脑总算清醒了几分。
纪瓷让自己尽量不要去想与靳舟望有关的事情,她强行压下心口的酸涩情绪。
水珠混着泪水从脸颊滑落,她却迟迟没有抬手擦去。她抬起眼,就这样静静地看着镜子。
卫生间里安静极了,只能听到关紧的水龙头处水滴落进池中出的“啪嗒”声。
每一分每一秒都过得格外煎熬,仿佛永远看不到尽头。水滴的声音忽远忽近,就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遥远又空洞。
周围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光线在眼前晃动,隔着一层薄雾般,什么都看不真切,也听不真切。
纪瓷紧紧握着水龙头,额角沁出一层薄薄的汗,她无助地靠在墙边,看上去狼狈不堪。
半晌,纪瓷的身体终于有所缓和,她唇角微微上扬,对着镜子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一想到出去后又会遇到他,她的脚步就怎么也迈不开。
潜意识里,她不想再见到他,也不想再与他有任何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