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秦在电话里陪着她说话,问她工作上的难处,听她抱怨,再然后,她家门铃响了,老秦跟她说:“爸给你找了份工作,五险一金全交,不用坐班,但需要到处飞来飞去传达老板的意思,月薪十万,年十四薪,奖金、年节福利另算。”
她当时抹了眼泪,问:“你忽悠我?”这要不是亲生的,还是独生女,她都得担心老秦是不是要把她拐去卖了。
老秦拿出手机,打开银行app,登陆,递给她,说:“看看我的收入。”
第二天,她就跟着老秦去了谢家,见到了老板。
老板是个十五岁小女生,在书房赶暑假作业,做题跟不用带脑子似的,写字速度快到飞起。她站在旁边看题目的速度,比不上她写作业的速度。
小高中生抬起头打量她一眼,甩给她两套题,一套是测智商的,一套是测逻辑的。
她坐在旁边写完,小女生拿过题,两套题看了不到两分钟,跟她说:“你的工作就是当一个没有感情的传话工具,出行必须坐商务仓、住五星级套房,配一个司机一个保镖。”她又把旁边的手提袋递给她,说:“这是你的行头,表、手机、珠宝首饰,还缺衣服,等会儿让秦叔领你量尺寸定做。”
这工作让她有点懵。她问:“我要当一个什么样的没有感情的传话工具人?”
小女生说:“知道皇帝身边的总管太监吧?”
她点头,说:“知道。”
小女生说:“就是那活计。我是不能出宫的皇帝,你是出去传话的总管太监,理解?”
这还不如管家呢,但她当时只想喳一声,好在忍住了,立即摆出一副很有范儿的派头,老板点点头,说:“你拿捏到了精髓,但火侯有点不够。”然后给她安排了三个月的课。
她上私立学校没学到的那些烧钱显逼格的项目,老板都给她补了课。
老板对她这工作的要求是:装逼去当没有感情的传话工具人;你的身份是秦秘书,只能是秦秘书,越神秘越低调越让人摸不着底细越好,如果让人知道你跟秦叔的关系,辞职,走人。
老板派任务,有时候只是去传个话、递个东西,有时候会派专业团队去,具体的事情都会由专业人士去做,她就是坐在上头装逼、录音,把情况反馈到老板这里。
随着老板的业务范围越来越广,秘书从她一个变成一个秘书团,她也从秘书变成了秘书长,偶尔能帮老板干点杂活、琐碎事了,但也仅限于此。
谢家,她来的次数屈指可数。自从当了秦秘书,她对老秦的称呼变成了秦管家,断了所有私下交集往来。可本来,他们父女就没怎么相处过,老秦只是一直给她打钱,供她高消费。再然后,她当上秦秘书后,所有高消费都是老板报销。
直到老板自捅一刀出院过后,为防遭遇不测,交待了她一些事,给了她一份应急预案。她才明白,从她入职那天起,她其实就已经参与到谢家的继承人之战中,老板从那时候起就已经开始布局围剿谢承安,连根拔起的那种。
一个长达六年,甚至比六年时间更久的缜密布局。
谢承安中风倒地,她不知道是否已经尘埃落定,也不知道自己的工作是否会有变动。老板让她待几天,想来是有变动的。
谢轻意对秦管家说:“你先安排好秦秘书,待会儿到书房见我。”总得给父女俩点时间叙叙旧。
她径直起身,回到居住的小院。
院子里的盆栽植物长势极好,一点都没有主人家好几个月没回来过的样子,屋子里也是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切摆设看起来像主人早上才出门。
家人没了,好在,家还在。
谢轻意洗了个澡,把自己收拾得清清爽爽的,换了身舒适的居家常服,去到书房时,管家已经等在那。
她示意管家入座,问:“家里一切都还好吧?”
管家说:“大致上都还成,但今年年初那会儿,谢五爷报警说您在他车上装监听器,警察来过,把机房的主机全搬走了,听安保团的保镖副队长聂平说,主机有翻看和拷贝的记录,安保团队担心让人摸清楚家里的布防,重新调整过。”
谢轻意对自家五伯也是无语。这种踩线的事,她怎么可能把证据放家里,然后让人上门拿赃。
管家又说:“施言小姐之前时常找我打听你的消息,再后来经常半夜过来,把车停在院子外,一待一整夜,大部分时候就是坐在那抽烟,整夜整夜地抽,到天亮后离开。”
“?????”谢轻意的脑子里飘过一排问号:施言也犯病了?
她随即又想:施言不会想我了吧。
谢轻意觉得不太可能。施言顶多就是想睡她,但其实挺讨厌她的。
谢轻意又问了下家里的其他情况,基本上一切都好,便让管家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