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医忙忙推拒,一旁的谢珩突然道:“不必推脱。”
他小心翼翼看了眼谢珩,见对方神色如常,这才放心收下,朝谢苓拱手道谢,躬身退下。
将走到门边上,就听得谢珩冷然带着警告的声音响起:“今日之事,回去后知道该怎么做?”
府医连连点头:“二公子放心,此事老夫会烂在肚子里,东西也会处理干净。”
谢珩这才嗯了一声,挥手命远福去送人。
紫竹跟在谢珩身边多年,知道他要与苓娘子说话,便找了个煎药的由头退了下去。
屋中仅剩下二人,气氛一时间凝固。
谢苓闭着眼,耳朵却不由自主的听谢珩的动静。
许久,她听到衣料摩擦之声响起,接着一道令人难以忽略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谢苓玉指微蜷,睫毛颤了颤,没忍住睁开了眼。
谢珩站在床侧望着她,眼底氤氲着寒气,声若冷雪。
“这次的事我不会追究,若再对林华仪出手,休怪我不客气。”
谢苓呼吸一滞,贝齿咬着唇瓣,秋水眸中闪过委屈和倔强,声音轻而缓:“堂兄与其警告我,不若先去约束约束林小姐,”
她说着,一双美眸头一次大胆地直视谢珩,勾唇笑道:“与其说我害她,不如说她自食恶果。”
谢珩被谢苓幽幽含怨,带着哂意的目光刺到,他心口一堵,眉目微凝。
明明十分不悦,可当他看着谢苓那张病气的小脸,一句重话都说不出口。
半晌,他捏了捏眉心道:“有什么暂且忍忍,先别动她。”
谢苓本就病着,浑身乏力不说,头也痛得厉害,她忍无可忍,说出的话是控制不住的尖锐。
“堂兄可真是个痴情种,哪怕林华仪害人性命,心思恶毒,你也痴心不改,一心护着她。”
“可堂兄莫要忘了,你虽帮过我,可我也是付出了代价的,我们是利益交换,我不是你的奴隶,也不是人偶,不会要被人害死了还忍气吞声。”
谢珩眉心紧拧,黑漆漆的凤眸越来越沉,眼底压着席卷万物的风雪。
他对她的一番话只觉得可笑。
但他不欲同病人计较,闭了闭眼,压下心头的怒意,正欲拂袖离开,就听得清软的嗓音再次响起。
“可堂兄若真心爱护她,为何今日不直接叫人杖杀了我,就像杖杀了那侍女一样,管什么郡主和长公主。”
“堂兄对她究竟是爱,还是别有所图?”
谢苓说完,方觉后悔。
她真是被烧糊涂了,竟然把自己的猜测堂而皇之说了出来。
谢珩颀长的身影此刻顿在原地,忽而转身,凤眸微眯睨着谢苓,黑沉的眼底透着猜疑和明晃晃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