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说:“阿眠,都怪我害你遇险。”
他说:“阿眠,你若死了,我绝不独活。”
现在我抬起哀悸的眸直直看着他,沉默着未发一言。
于是他开始慌了,他和我说起许多过去,盼着我被过去打动。
说我为采他最爱的野菌,翻遍了整座山;
说他被困雪山,我孤身骑白马相救;
说我为他求药,在雨夜跪求神医整整三夜。
月色透过窗柩洒下来,我只有一句:“百岁死了。”
正如我对你也心死了一样。
裴言昭怔了怔,沙哑着嗓音问:“百岁死了,我再为你买一只,你且等我救你出来。”
他说着,递给我一只温热的食盒。
“阿眠,我熬了你爱的莲子羹,还有新出的话本子,你先吃着看着,过几日我再来看你,我一定会救你出去。”
他很快就走了。
我一脚踹翻了食盒,黏腻的莲子羹洒在话本子,像吐了一样。
跟裴言昭装出来的虚情假意一样恶心。
可我没想到,更恶心的还在后面。
次日夜里,赵玉如命人将我带回了我和裴言昭的小院。
我看见熊熊燃烧的烈火灼痛了我的眼。
那方他写字我摘豆角捡黄豆的石桌塌了,我们亲手种下的那棵合欢树也融进了火里。
火越烧越旺,越烧越旺……
我知道,曾在月光下许誓会一生相爱的裴言昭和柳清眠也一同烧死了。
再被押回大牢时。
我怔然发现狱卒换了面孔,竟是我黑风寨的二当家。
我心下一惊:“你来干什么?”
隔着牢笼,他压低声音说。
“大当家,假尸已备好,兄弟们定会为你杀出一条血路。”
我神色未变,只眸色一沉:“不。”
不急于这一时。
我要的是柳清眠这个人,彻底消失在这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