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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过后不久,裴言昭来了。
暴雪几乎要将整个黑风寨淹没,纵是经年累月在山上奔袭的山匪们都下不去山,他是一脚一脚爬上来的。
我望着寨门口,积雪深重,他就直直地等在寨门口。
挺拔如松。
一如三年前他将全部身家交给我,说要娶我为妻那般。
只是如今,再没了当初的悸动。
阿瑶问:“眠眠,你真的不让他进来吗?”
我决然转过身子:“知道冷了,就会离开了。”
他性子倔强,和我一样。
只是我那般倔强的人,知道痛了,也离开了。
我接过二当家递来的暖手炉,转身回到了房厅中,余下的兄弟们纷纷为我不平。
他们一碗一碗喝着酒,二当家今日猎得一头野猪,正好给兄弟们加了餐,暖了身子。
“大当家,你这够豪爽才和前大当家你娘柳夫人一样。”
有些人嘴里的肉还没吃完,就急着开口:“就是啊,柳夫人抢上来的夫君玩腻了就丢,多有咱们黑风寨的做派。”
说话间,肉碎子掉在地上,引来大黄狗摇着尾巴舔干净了地上的肉碎。
我笑着,也给大黄盛了碗肉。
“吃饭,还堵不住你们的嘴?”
用过午膳而后是晚膳,门前那抹墨色的σσψ身影依旧挺拔。
他刚受了仗责,身体还未痊愈,如今被冻得伤口再度崩开,染红了寨门的雪。
我迟疑着,还是叫阿瑶将他带了进来。
他身体几乎都快僵硬了,面色惨白,墨色的衣襟还在往下滴着血。
我叫来林鹤归替他处理了伤口。
林鹤归一见到他的第一眼,就骂着活该。
裴言昭见到他时,先是诧异,而后是震惊,再之后眸色越来越浓。
处理完伤口,房间只剩下我们两人。
他从衣袖里掏出那些我拿去当掉的珠宝,他声音发着颤:“阿眠,你去当掉的东西,我都给你赎回来了。”
那一件件,珍珠步摇,金珠玉簪,还有大婚时他亲手为我做的凤冠。
还是那样流光溢彩,我收到这些时也曾视若珍宝,每天都要仔细擦拭一遍,就连佩戴时都小心翼翼。
我想我的夫君每个月的俸禄都是那样低微,每天要做着怎样刀口上舔血的生活才能为我买到这样好看的簪子。
我每每想到他花的钱都是在地狱里闯下来的,我就不忍。
我摇摇头:“王爷不必如此的。”
听到这句王爷,他眸色微微颤了颤,眼中浮现出苦涩来。
又掏出那根被我砸碎在牢狱中的血玉簪:“阿眠,这簪是我用心头血相融的,会护佑我们白头相守的。”
上面还有工匠修修补补过的裂缝。
他已经找了上好的工匠,只是玉碎便是碎了。
“王爷,血玉簪碎了便是碎了,裂缝哪怕缝补过了,那也是一条条裂缝。”
他知道我说的不是玉。
他愣住了,缓了好半晌才开口:“阿眠,我欺你瞒你,是我不对,可我也有……”
他的苦衷还没说出口,我就打断了他。
“裴言昭,那都已经过去了。”
“过去的事于我而言只是一场幻梦,从此我只想做黑风寨的大当家。”
就在这时,一名太监带着太后的懿旨来了黑风寨。
“柳娘子,太后娘娘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