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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从掌心滑落,砸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向致宴浑身僵硬,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模糊了视线。
“少爷?少爷!”管家在电话那头焦急地喊着。
他终于回过神来,跌跌撞撞冲出病房,却正好看见两具盖着白布的尸体从手术室推出来。
“爸!妈!”
他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发不出完整的音节。
他踉跄着冲过去,膝盖重重磕在地上,却感觉不到疼。
他颤抖着伸手,想要掀开白布,却被医护人员拦住。
“人已经去世了,请节哀……”
他猛的推开对方,一把扯开白布——
父亲的脸苍白如纸,额角还有未干的血迹。
母亲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可胸口再也没有起伏。
他跪在地上,死死抓着他们的手,眼泪终于决堤,滚烫地砸在他们冰冷的皮肤上。
“爸,妈,醒醒……求你们醒醒……”
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像是被人生生撕开了喉咙。
“我后悔了……我后悔留下来了……”
“我该带你们走的……我该带你们走的啊……”
他想起三年前,他觉醒记忆的那一天。
他本可以立刻带他们离开,可程静雅当着他的面开枪自残,鲜血溅在他脸上时,他心软了。
他让他们先走,可他们只是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说:“我们的宝贝儿子在这儿,我们能走到哪里去?”
“我们就在这儿陪你。”
可现在……
他们再也醒不过来了。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向致宴撕心裂肺地哭喊着,额头在推床上磕出淤青,“如果那天我狠下心离开,如果我没有相信她……”
医护人员试图将他拉开,他却像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死死抱住父母的遗体不放。
泪水混着鲜血滴落在白布上,晕开一朵朵刺目的红梅。
最终,镇静剂的针头刺入他的手臂。
在意识模糊前的最后一刻,他看到走廊尽头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
程静雅正扶着刚做完肾移植手术的唐西哲,小心翼翼地将他安置在轮椅上。
黑暗吞噬了视线,也带走了他最后一丝希望。
葬礼那天,下了一场大雨。
向致宴站在墓碑前,浑身湿透,却像是感觉不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