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叹了声气。身旁同时响起了另一声叹息。
两桌离着如此近,何必自然也听到了那两人的谈话,看懂了那两人的关系。但何必叹息却不是因为白衣男子。
何必叹了一声心道:现在猪都拱猪了,竟没一只猪拱她这颗白菜。
南风看了何必一眼,突然皱了眉头。
她皱眉不是因为何必,而是因为耳朵里听到的谈话。
楼上和她们隔着三张桌子远的三个人的谈话。
这三人是刚来的,在青、白衣两人谈话时上楼来的。三人骂骂咧咧地上了楼,落了座,吩咐小二快取茶来。
南风不得不注意到他们三人,因为这三个人丝毫不和这茶楼悠然的气氛相符。这三人看着像是来错了地方,看着该去酒楼。
这三人中一个是个虬髯大汉,赤着手臂,像是做苦力活的。他左侧那人也身材魁梧,但却没胡子,皮肤比这大汉黑了两层。三人中两个皆魁梧壮实,但这第三个却一点也不魁梧,非但一点不魁梧,反而极其的瘦。他的身子像是只风干的猴子,透过浅薄的夏衣,都能清楚看到他胸前突出的肋骨。那两个大汉的身子,近于他的三倍。任何人看到这三个人,都会奇怪那两个大汉为什么会和他一起。
三人一落座,便说起了事,聊起了刚刚哪一把输了,哪一把赢了,哪一把该押什么。那瘦成猴子的人右腿踩坐在长凳上,忽然哈哈大笑着拍了桌子一下,说今日竟遇到个冤大头,白送了钱来。
南风听了一句便明白了,这三人刚从赌坊过来,而且还是刚赢了钱过来。只是她奇怪赌徒赢了钱不去喝酒庆祝,怎么跑来喝茶庆祝?莫非现在赌徒也讲究起了风雅?
她正想着,忽听那边虬髯大汉道:“老子今儿个开心,待会一定把醉乡楼的酒全喝光才行!”
只听那瘦成猴子的人听了笑他道:“没出息,去醉乡楼就是为了喝光那的酒吗?”
何必突然开口问道:“醉乡楼是酒楼吗?”
南风侧头看了何必一眼,见何必刚从那边三人收回视线看着她。
何必一直听着那边三人的谈话。他们的谈话声很大,她即便不是刻意去听,也还是能清楚听到。
南风道:“也不全是。”
何必问道:“什么不全是?”
南风道:“他们不全是卖酒。”
何必道:“那还卖什么?”
何必问住了南风。南风突然闭上嘴沉默了会。
过了会她才回道:“还卖人……”
何必“啊”了一声,道:“他们还贩卖小孩?这么明目张胆?朝廷难道就不管?”
南风皱了皱眉,她活了二十七年,从没遇到这种情况。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又过了会,她才道:“不是小孩子,是大一点的人”
一直皱着眉等她回答的何必听到这话后,皱着眉又“啊”了一声,道:“这醉乡楼到底是什么地方?又卖酒又卖人,难道去那的客人喝酒还要就着人喝?好好的人还成了他们的下酒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