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娇一无所知地向他们展示那枚漂亮的戒指:“这是梁辛玉送给我的,江闽蕴拒绝合照,她就把这个戒指给我,tiffany的新款哦,小一万呢,让我不要把他们在这里的事情说出去。”
语罢,嘿嘿一笑,她捂着唇:“我不会撞见什么大新闻了吧?”
“江闽蕴是已婚吧。”林至承用餐巾纸慢条斯理地擦擦嘴角,像进食完毕的狐狸,微笑提示,“可能只是朋友聚餐。”
这倒是极大提醒了粟娇,她眼里闪烁着兴奋:“可是他们貌似从来没有合作过啊!梁辛玉一直在国外发展,江闽蕴虽然已婚但没有披露过谁是他的另一半,会不会……”
会不会他们就是一对?
“抱歉,”李施惠听不下去,打断粟娇合情合理的推测,匆忙起身,“我去下洗手间。”
“好,你去吧。”粟娇在兴头上,接着和林至承推理,对方垂头饮了口汤,眼底漠然一闪而过。
李施惠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走出来,粟娇的话,林至承的眼神,她只觉得心头一团乱麻,呼吸不畅。
梁辛玉回国了?
还和江闽蕴单独吃饭?
会员制餐厅隔音和私密性都做得极好,李施惠问过侍者,绕去洗手间。
灯光与镜面组合完美,却也清晰照出她眼角的纹路,和糟糕透顶的鼻子。
过几个月,她将满三十。
算算看,和江闽蕴结婚已经是八年前的事情,这些年风风雨雨,差点让她忘记,当初是为什么会和江闽蕴成为恋人。
是她的坚持不懈,还是她的偏执疯狂。
镜中突然闪现另一张脸,光彩照人,让人没办法挪开半分眼神。
“李、施、惠?”女人连发出疑问的声音都是自信的。
李施惠在镜中观她,才知道原来这种灯光并非为她们这样的普通人而设计。
更何况,想着整容失败的鼻子,李施惠认为自己连长相普通都算不上。
李施惠努力装出大方地笑:“梁辛玉,好久不见。”
梁辛玉走到她旁边的盥洗台,对着镜子优雅地补妆。
她高李施惠一个头,超模身材,骨肉匀亭,走起路来风姿绰约。
她们的距离很近,李施惠能闻到她身上甜蜜的香水味。
可可小姐。
一款已经不那么符合她们年龄的香水,也是李施惠唯一一款能通过嗅觉识别名字的香水。
让她想起很多年前不愿回忆的一幕。
梁辛玉单刀直入。
“你怎么在这,吃饭吗?还是,抓奸啊?”尾音带着嘲讽。
几乎把正在和江闽蕴一起吃饭这件事写在脸上。
梁辛玉还是当年那个性格,风风火火,直言不讳,势在必得。
她们在镜中对视,梁辛玉笑起来。
“这么多年过去,即使满身奢牌也遮挡不了你的土气,有钱都不会花,不怕江闽蕴忍不了寂寞?”
语气暧昧至极,似乎已经和李施惠的丈夫发生了什么。
“很丑吗?”李施惠打量身上的衣服,没有logo的卡其色双排扣外套,的确不如她,“可我所有的衣服都是他买的。”
李施惠对穿衣打扮不那么感兴趣。
江闽蕴也嘲笑过她土,把她买衣服的差事揽过去,每季度和他的一起送到家里,可是买回来的衣服她其实没看出来与之前有什么差别。
无非料子更舒服些,版型不错,但颜色和款式都不算时髦。
李施惠不介意,将就着穿了,之前若不是粟娇扯着她的衣服说出品牌和上新时间,她甚至都不知道这些普通衣服贵到让人咂舌的地步。
梁辛玉面上挑唇笑:“不用在我面前展示,听见他在这就急急忙忙找过来,想必你们的婚姻压根不幸福。”
李施惠张了张唇,没解释。
解释在此刻变得冗杂而又无意义,证明幸福本就是一种不幸福。
想到江闽蕴的冷淡与隐瞒,李施惠感到些许疲惫,顺水推舟点点头,更何况,她也并不希望梁辛玉知道她正在和林至承一起吃饭。
“我还有事,先走了。”
梁辛玉没有说再见,她体面地照着镜子,看着镜中那双永远锐利又妩媚的眼睛,弹了弹指甲,哼笑:“哥,又有新的好戏看了哦。”
回到包厢,粟娇与林至承的热聊似乎告一段落,两个人正静静地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