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遥想?起那句“只把你当妹妹”,几?分难为情地挽住明丽手臂撒娇:“我知道啦妈妈,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知道该怎么说。”
明丽笑了,拿话打趣她,“成年?人?还离家出走啊?”
舒遥眨巴着她那双大眼?睛装可怜,小小声保证:“以后不会啦。”
她直起腰来,“都怪哥哥!”
“没错!”林惠宜被?她逗笑,招呼她趁热先吃饭,明丽与她对视一眼?,婚事这个话题就这么轻松揭过了。
舒遥在心里暗暗感叹,有妈妈在就是安心。
晚上临睡前,舒遥洗漱完毕下到二楼敲响了明丽的房门,家中阿姨正在扶明丽躺上床,舒遥开门进?去,“妈妈,我今晚可以和您一起睡吗?”
这是明丽从来没有过的体验,她从来没有和孩子一起睡过。
明丽没有马上回答,舒遥又保证:“我保证不会乱翻乱动影响到妈妈,可以吗?”
“当然可以。”明丽欣然答应。
舒遥将手机放在一旁,开开心心脱了鞋躺上床。
明丽留了一盏小夜灯,她一躺下舒遥就贴了过来,香香软软的依偎,让人?感觉很窝心。
“为什么要?和我一起睡?”她问。
舒遥侧身抱着她手臂,绵绵地回答:“想?妈妈。”
明丽感觉自?己被?这小丫头一句话击中了,也难怪自?己的儿子完全招架不住。
“妈妈不就在你身边么?”
“那也想?!”她十分满足地说,“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有妈妈,我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当然要?像守着宝藏一样时?时?刻刻看着妈妈。”
明丽在被?子里握住了她的手,“妈妈又不会跑,不必时?时?刻刻看着。”
舒遥笑得傻乎乎的,又往她身边贴了贴,可她还是怕明丽不适应,又小小声问:“妈妈会不习惯吗?我一直这么黏着你。”
明丽笑了笑,想?起以前,说:“我从来没被?人?黏过,阿庭小时?候”
她说到这里,忽地停住了。
舒遥好奇:“哥哥小时?候是什么样?”
明丽舒了口气:“说来惭愧,阿庭刚出生几?个月我就开始忙事业,都没怎么带过他,他是育儿嫂带大的,也从来不黏我,你没听他从来都是叫我明丽?”
她笑了笑,“有时?候我会感觉,我和他之间,好像谁没了谁都一样过。”
“怎么会?”舒遥着急解释,“哥哥其实很爱妈妈很需要?妈妈。”
“我知道。”
当她从明琛口中了解到这些年?发生的事时?,她的心情无比复杂。
商庭洲的背叛并?未让她感觉难过,真正令人?难过的是,她的儿子早在不知不觉间长?成了她曾期待的模样,而她一无所知。
她安静了很久,缓缓说:“你哥哥小时?候学?说话,喊的第一个人?是“姨姨”,我因为这件事辞退了当时?的育儿嫂,换了另一个会教他喊“妈妈”的人?,可他从未开口喊过我“妈妈”。”
“有一次学?校填家庭信息表,他在家庭成员那一栏写?了‘父母双亡’,老?师打电话给我,我可生气了,回家就把他揍了一顿,他紧咬着牙,不哭也不闹,憋着气反问‘生我但不教养我,你们跟双亡有什么区别?’我那时?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是需要?父母陪伴。”
她叹了口气,无奈笑:“可我那时?候太倔了,我一心想?要?拼事业,想?要?证明给你阿公看,我不靠明家也能有所作为,我还是没有抽时?间陪他,但我送给他一只兔子,哄着他说,妈妈其实一直在你身边,他好单纯,就这么高?高?兴兴收下了,每晚都抱着睡觉,还管那只兔子叫‘丽丽’,将它照顾得特别好。”
舒遥听着这些话,又想?哭又想?笑。
她知道那只垂耳兔对他的重要?性?,她一直以为,垂耳兔是朋友,却没想?到,还代表着“妈妈”。
所以她十岁生日那年?,他送给她一只垂耳兔,也是想?送给她一个“妈妈”么?
她的心突然酸得厉害。
明丽深吸了口气,拉着舒遥的手说:“你很高?兴有一个妈妈,可你不知道,妈妈更高?兴有你,其实阿庭想?要?的并?不多,可我一直没能满足他,是你给了阿庭一个有温度的家,让他成为了他想?成为的人?。”
舒遥猛地想?起商庭洲被?冯警官带走的那个傍晚,她怔怔望着他独自?远去的背影,感受到一种强烈的悲伤。
她那时?候说不清这种悲伤的来源,这时?候才知道,原来是从那一天起,他的身边就真的没有“家人?”了。
尽管商庭洲可恨,可他还是他的父亲。
“阿庭很爱你。”
明丽出声打断了舒遥的思绪,她恍然回神,下意识说:“我也爱他。”
明丽轻轻笑出声来,舒遥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她对明庭的爱毋庸置疑,可她从未对明庭说过“我爱你”,没想?到第一次说爱他,竟然是对着明丽。
她红了脸。
明丽还有几?分怅然,但却说:“真好,我们一家人?在一起,真好。”
她贴着明丽,轻轻说:“我们一家人?会一辈子在一起。”
窗外的月升高?了,穿过黑暗跃出云层,海面冷光粼粼,漂泊的小船儿靠了岸,风轻轻,水盈盈,小船儿摇摇晃晃,再也不怕远方的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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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十点,明庭的飞机落了地,他给闻雅放了年?假,自?己一个人?走到停车场开车回集馥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