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弗回神,再次检查了一下後点点头,递给香克斯。
“哇——字好丑。”
“这是医生的美德。”
香克斯决定他们出海去把缺的药都带回来,本来耶索普也打算和妻子孩子相处一阵子的,就不用跟着。等他们回来,确定疗程进入正轨了後再谈耶索普回船上的事情——大概两到三年吧,茵弗估计。
稍微时间有点紧。
“如果不出意外,疗程开始的五年後请联系我复诊,之後看恢复情况,有可能您还需要再做一两次手术。”
耶索普搂着妻子流着泪点头:“是丶谢谢茵弗大哥呜呜,谢谢头儿!”
本乡居然没抗议?
茵弗看着船长船员上演感天动地夥伴情,微微笑着,又捡起刚刚的思绪,拿过一张纸写写画画。这次出来连药箱都没带,笔记本更不用说,不过他习惯一边写出来一边规划的习惯还是没改。
贝克曼走到他身边坐下,嘴里还是棒棒糖。
“先生,您戒烟了?”
贝克曼笑了一声:“让你失望了,医生,不过没有,只是在孩子孕妇身边,还有医院要禁烟不是吗?”
茵弗满意点头:“很好嘛您,好习惯。”
贝克曼:“被你教的啊,掐我烟的小鬼。”
茵弗激灵了一下,奇怪地看他一眼。
小鬼?贝克曼还是第一次这麽跟他讲话。也对,他俩相差差不多十岁?不过也不算很多吧。
“好好保持啊,大叔。”
贝克曼笑了一声:“'大叔'?这是我的昵称吗?”
茵弗:“不是,先生。”
贝克曼:“真可惜。”
怎麽回事,罗西南迪想要昵称,现在贝克曼也想要?他才不信呢,这家夥就是某种聪明自信男的奇怪好胜心吧。
茵弗又开始琢磨他的图,潦草地画了四海和伟大航路的样子,然後把他们连来连去。
贝克曼:“你在想什麽,茵弗玛利,这次你的朋友红发海贼团能帮上你吗?”
茵弗摇摇头:“我只是觉得,四海之间割裂得好严重。虽然红十,灰中都是利用当地独特资源的优势,但是像班奇娜夫人这样,如果救命的医疗资源因为海域不同而无法得到,耶索普先生离开後也许都意识不到妻子已经离世了。”
贝克曼:“别说这麽难过的话啊。”
茵弗嗯了一声,向後倚在椅背上,仰头对着天花板出神:“四海很多'疑难杂症'其实到了伟大航路都很好解决。不止是资源,包括医生的经验,对疾病的了解程度都远超四海。甚至在伟大航路本身,您不知道我有多少患者因为不流动的信息而受苦。”
某一个岛的不治之症可能在另一个岛只是寻常感冒而已。多变的气候,无穷尽的动植物多样性,不同地域的人有不同的长处。茵弗在杰克逊号上的那几年充分体会了这一点,他以为在磁鼓岛已经基本学完的东西,到了外面才知道自己仍然是一块等待吸满水分的海绵。库洛卡斯也是一位很好的老师,作为伟大航路入口的看守者,他的学识之广阔是世界顶尖的。虽然是个古怪的花大叔,不过真的有对茵弗倾囊相授。
贝克曼听着他一边思考一边低语,好像又见到了那天在弗雷凡斯中央医院的茵弗玛利,只不过这次更平和,更纯粹,但都是一样地将手搭在心脏上,只待挥出时放飞一群向世界的白鸽。
屋子里的声音低了,静了,最後只剩下他平稳的话语,将他流淌的思绪一点点展开在衆人眼前。
如果海上能有移动的医院呢?如果来自世界各地的医生们携手合作呢?北海发现救不了的病人可以联系西海的人,等他们进入东海时,西海的医生已经在帮助北海的患者了。班奇娜需要南海的药,东海的医生在路过得知後联系南海的医生准备好,在他们进入伟大航路时,南海的医生已经将药送来了。
流动,凝聚,才能做到点什麽。
茵弗回过神,发现自己不知道什麽时候将一只手微微举在头顶上方做了一个抓握的动作。就像是很久很久以前,他躺在潮湿的甲板上,试图抓住那些好似离自己很近的星星。
大概动作很傻吧,他直起身,发现屋子里的人都在认真地看着他。甚至包括不太熟悉的莱姆琼斯——巴基和鲁他们什麽时候回来的?
“抱歉。。。”
贝克曼:“为什麽要道歉?”
茵弗:“因为让大家见笑了?不知道。感觉道歉比较礼貌,毕竟我只是在念叨。”
贝克曼摇摇头,取过一支笔在他涂画得一团糟的纸上写下什麽。
“最少也要五到六艘船吧,足够大,足够结实的船,减小风浪的影响,杰尔玛大概不会给你更多的蜗牛?”
“诶?”
香克斯也凑过来:“哦哦!七水之都的汤姆先生,茵弗记得吗?我们跟你讲过的。”
“诶?倒是记得。。。”
本乡接过贝克曼的笔:“要很多医生吧,最好有一个本部一样的地方可以轮换,我之前工作的地方经常外派出诊没有轮换好累。。。”
“诶?确实呢。。。”
巴基自己拿了一只彩色的笔也开始写:“宣传啊!茵弗号召一下肯定有人会来的吧,还有那些新白城的人。那个什麽信息快速传递,本大爷在灰中干的就是这件事呢,联通各个岛——巴基速递!”
“诶?好厉害啊巴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