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虽然我的确好奇您们会给出什麽样的答案,但是就像我希望下次去香波地,那些孩子还活着一样,我也希望我再来鱼人岛时,我们还能坐在一起喝茶。”
衆人一时都没说话,茵弗不知道他们在想什麽。真的,他其实没那麽喜欢动脑筋。
“我可以送你去香波地,套上泡泡游上去就好了。”阿龙打破沉默,有点嘟囔。
茵弗咧嘴:“算了,我不急。”
气氛又轻松了起来,茵弗取出一摞文件:“我给您们的国王提了些小建议,不知道他会如何行动,不过您们天生力量强大,也许他会选择建一支属于鱼人岛的军队。”
“如果要建军,需要什麽?”
阿龙:“钱?愿意给尼普顿打工的人?”
“如果要赚钱,需要什麽?”
泰格:“唔。。。为人做苦力也能赚钱,但是只够生活,攒钱的话我一般会因为力量大和在水里的优势跟一些渔船做别的工作。”
他好像想到了什麽,“不过有一次我在一个厨师手下打杂,人手不够的时候学着帮他一起做了些饭菜,那次拿到的钱比较多。”
“如果想要学会当厨师,需要什麽?”
甚平摇头:“很多时候这不是我们能选择的,茵弗医生。”
“红十不是给了很多人新的选择吗?”
就像诊所,药厂,孤儿院等等等等,想要支撑一个,就需要其他的因素也跟上来,多方面必须同时进行,才能勉强达到某种平衡。这是茵弗这段时间意识到最清楚的东西。
“我现在还欠着乙姬王妃不少钱,不过慢慢就能还清,然後就能赚钱。而那些钱属于红十,您们可以用它创造新的选择,这个雪球只会越滚越大。”
他伸出手指比划。
“八个月,先生们,八个月之後,您们就可以开始选择了。”
他将自己和尼普顿提议的话和甚平说了一下,“您之後可以留在龙宫城,可以留在红十,都可以,但是这件事我希望可以交给您。如果国王陛下愿意在鱼人街训练招收军队,那麽这是很好的机会。”
甚平点点头,一方面他当然知道加入军队的好处,为大量人员提供去处不说,只要皇族能有切实的方案投向鱼人街,那麽必然会焕起新生;另一方面如果鱼人族整体能强大起来,那麽也可以更好地守护鱼人岛。
只是鱼人街和皇族的。。。关系上,并不好。
“的确如此,所以乙姬殿下会来到这里,带着鱼人街需要的的帮助与鱼人街厌弃的思想一起,这是一个需要一段时间的过程。我只是需要您作为媒介维持这两方的平衡,至于後续该怎麽推进您们去协商。”他有点顽劣地勾勾嘴角,“我是医生,我不管。”
他转向泰格:“泰格先生,如果您想要继续冒险,请别让红十成为您的负担。其实这些东西我主要是说给阿龙先生的,不过有一点——”
茵弗的语气变得更加严肃,认真的神情让泰格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我刚到鱼人岛时,一群海贼在掠夺鱼人族。您知道掠夺的目的?”
泰格点点头。
“那您知道奴隶身上都会发生什麽?我有幸见过一次。”他皱皱鼻子,那些鲜血与伤痕好像还印在他的视线里,眨眨眼都能带起一阵痛苦的呻吟,“我想那位被天龙人骑着在地上跪伏爬行的先生,当时应该很愿意成为那些被射杀的孩子中的一员。”
泰格还是第一次听到一个人类如此。。。描述人类。
原来存在这样的恶吗?
“总之,我不建议您继续一个人在海面上冒险,先生。”
泰格摇摇头:“谢谢你,茵弗医生。不过我已经打算留在这里帮忙了。”他笑着露出尖牙,“就算是旅行我也在为了去更远的地方攒钱,至少我听说你给员工们的待遇挺好。”
茵弗也嘻嘻笑了,稍微摇头晃脑地思考了一会之後开口说:“那麽,我会给您最好的待遇,如果您能帮我做点别的。”
“我希望您能在红十,继续做鱼人街的榜样,泰格先生。”
甚平如果是一条绳子,那麽泰格就需要成为它连接的磐石。是鱼人街在与乙姬面对面时的代表。足够的威信,足够的力量,足够的善,足够的爱,这位大红鱼人可以做到。
泰格有些震惊,他不觉得自己可以做到,这种想法甚至从来没在他的脑海里出现过。
不过,也许就像茵弗说的,红十给了很多人新的选择。
所以在甚平鼓励地拍着他的肩膀的时候,他只是挺直脊背,点了点头。
茵弗看向抱着胳膊瘫在椅子上的阿龙,对方看轮到他了,只是啧了一声。
阿龙:“知道了知道了,累活麻烦事全留给我是吧?'您们您们的其实都是说给阿龙呢'。”
“我会看好红十的,还有夏莉那丫头,你可以跟着你的海贼船滚了。”
茵弗打了个响指:“别这样嘛,阿龙先生,不过确实我是这个意思,我对小八说帮助他们长大的约定就正式交给您了。哦对,别忘了还有阿拉丁先生的护卫队和孤儿院那边该扩了,您自由发挥。”
阿龙坐直身体狠狠踢向他桌子下的腿,被茵弗熟练擡脚躲过。
时间很晚了,他得打个电话虫告诉乙姬他和甚平今天不回龙宫城,隐隐的头痛又开始传来,不过他只是踢了阿龙一脚,然後说:
“好嘛,小蓝,别那麽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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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的交接不是一晚上就能完成的,茵弗狠狠地忙碌了几天,大海龟从来没有这麽频繁在龙宫城和主岛之间来往。
说实话他很没底气,他让阿龙不要害怕,其实最大的胆小鬼一直是自己。
他能做到这一步离不开运气,离不开甚平,阿龙,小八,乙姬。
凝聚在一起才能做到点什麽,自从乙姬提出合作,其实茵弗一直都是在提醒自己。
在从克罗欧比那里要回自己的硬币的之後,他像那天和阿龙一起坐在墙边一样曲膝坐在诊所对面,一边凝视它一边抛玩缺了角的金币。
在那抹金色随着一点点阳光一上一下的闪烁间,一艘挂着红帆的气派帆船入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