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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海的冬天来的很早,持续的时间很长。但是那条新的巨蛇不冬眠,让那些曾经希望它早日变迟缓变僵硬的人们失望。它用双头一边与地下的帝王们合作,一边狠狠扼住他们的咽喉。
没人忽视这股势力,它的天平两边售卖死亡与新生丶医与毒。
它的身後站着庞然大物,资源,财力,科技,武装力量,它有着一群人信仰般的推崇,带着同样的侵蚀力扩散。在所有人回过神时,它已经成长地无比巨大。
那条阿克塔翁丶阿刻罗俄斯——那条【黑曼巴】。
亨姆岛历史以来最伟大的天使,将神的救赎带到人们身边的圣人,打着喷嚏被身旁的人领到教堂。
“干嘛,这里冷死了。”
“呋呋呋呋呋,【黑曼巴】的主人怕冷要是传出去,不少人会立刻想办法冻死你的。”
“我不是【黑曼巴】的主人。”
“还在为我对亨姆岛动手生气,医生?”
“霍金斯先生居然也帮着你乱来。”
“从神的身边降临人间,抹去伤痛,难道只要经过你的手,小神谕就再也算不出来0%不是事实吗?”
“生病能治好当然算不出来,我不需要您扭曲他们的信仰。”
“我只是比那个主教更会洗脑,而且不是替你修了孤儿院了吗?”
“是是是丶太帅气了,要不是修女的爱欲是禁忌,她们都会排队想嫁给您了。”
他们的声音在空无一人的大教堂里的梁柱间回响,在高处变成闷闷的声音,巨大的玻璃彩窗在地上投下斑驳陆离的色彩,多弗朗明哥绕过它们,将手里的人带到圣桌之上。
“干嘛,石台子硬邦邦的,更冷了,而且这是我能坐得?”
“呋呋呋呋呋,神父袍的圣洁比任何的白西装都更适合你,医生。”
“您再不快点说要干嘛,真正的神父们就要回来了。”
“无所谓,他们看到你这个大圣人坐在圣桌上只会觉得美,上面的圆窗可是只能给这一块投下金光。”
茵弗有点无语,这只大鸟又发什麽疯。他随意拨弄着身旁的各种礼器圣匣,手指摩挲过那本巨大的圣典。他俩都清楚他没有真的因为多弗朗明哥对着亨姆岛动手动脚生气。毕竟他自己是不会主动去碰的,即使这里是这个世界上最需要医生的地方之一。
他在看到那个穿着金袍的老头子'吊在教堂里自杀'的尸体的时对着那些细线在脖颈上的勒痕发笑。
现在医学在这里也成了某种奇怪的信仰,【黑曼巴】成了某种信仰,信徒们的狂热更是对没见过这种态势的地下势力造成冲击。
某种意义上的双赢,他和多弗朗明哥之间大概一直都是这样,变成了这样——偶尔会饥肠辘辘地互相舔舐伤口的,奇怪的一对朋友。
茵弗擡眼,高高的圣桌上让他不用把头擡的太高就能对上弓着身子,手放在他两侧的男人,他看到墨镜里自己的身影。
“没有人许可我可以坐在这里,这很失礼,火烈鸟先生,我虽然不虔诚,但是我也不想不尊重他们的信仰。”
“你现在也是他们的信仰,你不需要神的许可。”
多弗朗明哥在茵弗玛利的震惊里单膝跪地,牵过他放在圣典上的那只手。
“你说得对,医生,你不是黑曼巴的主人,所有人都知道那条双头蛇的驱使者是我。”
茵弗玛利的手很凉,这是体质和季节带来的。多弗朗明哥不介意,他的手不算热,但是足够温暖他们两个。
他狠狠地咬上这只给他带来疼痛,包容,冰冷丶温暖的手。这只比他的家族更能让他感到实质性地,支撑着他脊骨的手。
“嘶——您是狗吗?”
“呋呋呋呋呋。。。如果黑曼巴属于我。。。”
他虔诚地吻去了牙印中渗出的丝丝猩红,茵弗玛利不在脸上留疤,他第一次留下的那道伤早已无痕了,这一次呢?
“所以?您想要什麽,堂吉诃德。”
“呋呋呋。。。汪?”
茵弗眨眨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充满鲜活的声音洗涮过每一个石柱,每一块斑驳。
他抽出自己的手,捏了捏多弗朗明哥高挺的鼻梁,“别这样,先生,我知道我要走了,但又不是把您丢掉了,您怎麽比孩子们还黏人。”他从冰冷的圣桌上跳到多弗朗明哥的怀里,扯过粉红的羽毛大衣盖在自己身上,“走吧,这里真的太冷了,萨奇小先生做了热红酒。”
多弗朗明哥笑了一声,直接把被他扯得歪斜的大衣脱下来裹在他身上,一手拖着他,一手勾起丝线,从投下唯一一缕金光的圆窗里飞了出去。